仇的,你這樣莽莽撞撞,對咱們有什麼好處?”女人的心思畢竟細膩許多,楊氏深知凡事要想長遠,不能只顧一時。朱家這樣豪富,即便從指縫裡漏下一點,也夠她下半生享用不盡的了,可是她當然不能滿足於此,人要志向長遠,耐心打好關係,說不定她幾個兒女都能在京中尋一門好親事,往後她便是官家太太,還愁沒有人來巴結不成?做丈夫的雖然愚笨,好在還肯聽勸。經過楊氏一番諄諄教誨,朱坌終於承認,自己太過浮躁,往後該事事以妻子的主意為先。楊氏這才滿意,撥開他的頭髮,將一隻苟活的蝨子用力壓扁,指尖留下一道淺淺血痕。她用帕子輕輕揩去,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回多虧你那個在安王府當差的老鄉,多年不見他回來,孰料給咱們帶來這等大喜事。要不,咱們也不會巴巴的從濟寧趕來。”朱坌納著悶道:“我也奇怪,平常他和咱家也沒什麼來往,這回倒突然熱心起來。”言語之間,似乎那人不懷好意。楊氏點了點他的耳朵,笑道:“怎麼沒好處?你傻呀,咱們發達了,他不是一樣跟著沾光。他在安王府不過是一個看門的底下人,你那弟弟可份屬三公九卿之列,往後怕是他來仰咱們鼻息呢!”見丈夫似有所悟,楊氏又諄諄教誨道:“所以啊,你別一來就擺出做哥哥的譜來,事情鬧僵了吹虧的也是咱們,好好的哄著這一家子,往後好處多著呢。莫說咱們一家子不用愁,就連大郎、二郎、朱姐兒他們幾個也有用不著咱們操心,自有人來料理得服服帖帖的。”楊氏說著說著,自己都有些悠然神往,儼然做起闊太太的夢來。朱坌嗤道:“我還得哄著他?”天底下竟有這樣的道理,做哥哥的還得看弟弟臉色,從來沒聽說這種事情。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楊氏不屑的瞥他一眼,“懶得和你多說了,總之你別給我胡來,壞了大事,休說是我,幾個孩子也得恨你。”說罷,自領了大郎二郎往外頭頑去。兩口子原盼著早早和兄弟見面,誰知到了用晚膳的時節,還是不見朱墨歸門。楚瑜笑道:“別理他,看樣子不到月上枝頭是不會回來了,咱們且吃咱們的。”晚飯固然也是一樣的豐盛精美,可楊氏不免多存了一樣心事,連那據說有美容補顏功效的豬骨魚翅湯都喝得勉勉強強——其實也沒什麼好喝,兩者的味道都頗淡,喝起來跟嚼白水似的。楚瑜偏偏問道:“滋味如何?”吃人的嘴軟,楊氏哪敢說出半個不好,忙陪著笑臉道:“可口極了,恨不得連舌頭都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