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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五月中,天上已然豔陽高掛。楚瑜和楊氏齊肩從如意坊走出,各各都是一身的細汗。幸好這條街到處都是鱗次櫛比的店鋪,遮蔽了烈日,勉強可得幾分陰涼。楚瑜挽著楊氏的手親切問道:“嫂嫂覺得方才那兩套頭面哪一樣更好,是赤金的還是翠玉的?”楊氏道:“我也不大懂得這些,妹妹你以為呢?”自從得知丈夫即將升遷的訊息,楊氏的態度不比從前,在楚瑜這位嬌小姐面前自覺有了底氣,不再像從前一般低眉順眼的趨奉著。不過楚瑜待她的態度依然熱絡親切,如此看去倒是平等也交心了許多。楚瑜莞爾,“赤金雖好,可是沉甸甸的,戴上去也覺得俗氣。嫂嫂你生得面板白皙,很該試一試翠玉的,一定秀若芝蘭,妙然生姿。”說罷,還端起楊氏一隻手細細看著。“沒想到弟妹你的嘴也這般甜。”楊氏歡喜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暢起來,遮遮掩掩的將那隻手藏起,故意的嘆道:“也就只剩下白罷了,可憐我這雙手自小做慣了農活,比那千年老樹皮還粗糙呢,哪經得起弟妹你這樣抬舉?”說罷,看著楚瑜雪光瑩瑩的肌膚,又是嫉妒又是羨慕的拭淚,“可憐我自嫁進朱家就沒享過一天福,生兒育女還得養家餬口,比不得弟妹你自小嬌生慣養,二弟又疼你。”楚瑜展眉笑道:“嫂嫂你何必說這些喪氣話,你如今也算苦盡甘來了,大哥如今的官職雖小,假以時日,循序漸進,必能有所大成,你還怕沒有戴珠冠披鳳襖的那日麼?”楊氏被她說得眉開眼笑,“那就承妹妹吉言了。”又說起適才如意坊的事,“我想了想,方才那幾套頭面,還是翠玉的更合稱我些,只是弟妹你也清楚,我最近手頭吃緊,等有了餘錢再還你可好?”“些許小事,不足掛齒。”楚瑜大度的擺了擺手。兩人坐上停在街頭的馬車,徑自向朱府行去,誰知才繞過一個彎子,馬車便停住了。楚瑜撩起簾子,不耐煩的問道:“外頭何事?”成柱慌里慌張的跑來,垂著手道:“有一個女子攔住了車駕,不許咱們過去。”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楚瑜與楊氏對視一眼,吩咐道:“請她過來。”還不待她去請,那女子就自作主張的攀上了車轅,楚瑜與楊氏皆唬了一跳。女子一手抓住青帘不許放下,一邊哭哭啼啼的道:“求夫人為小女子做主。”見這架勢,無疑是認得楚瑜的,知曉她為衛尉之妻。楚瑜因耐著性子,“你有什麼冤屈,大可以去府衙請人遞狀紙,找我有何用呢?”女子委委屈屈的道:“夫人見諒,並非小女子不明事理,實則此事煩難,唯有夫人您能夠協助商榷解決。”楊氏觀其形貌,風流嫋娜,自有一股嫵媚姿態,不曉得是朱墨從哪裡惹來的風流賬,當下難免有些幸災樂禍,因此勸道:“妹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不妨聽聽她是如何說辭。”楚瑜鐵青著臉,“你且道來。”女子這才斂衽施禮,開口道:“不瞞夫人,我本是明月樓的歌姬,素來賣藝不賣身,誰知上月朱大人偶然來我閣中,為我琴音所惑,我亦為其風姿談吐所傾,因此……”這混跡風月場所的歌姬竟也懂得幾分廉恥,微微紅了臉道:“因此有了春風一度。”楊氏聽了,心裡雀躍得幾乎能樂出花來,沒想到被她撞破這等好事,真是聞所未聞。她睨了楚瑜一眼,假意道:“弟妹,你看這……”楚瑜臉色越發冰冷。女子膽怯抬眸,隨即飛快的低下頭去,輕聲道:“我與大人原本已經說好,待他閒暇時,便來為我贖身,另尋一處妥善地方安置。誰知如今已一月有餘,竟再不見大人蹤影,我心裡害怕,又適逢本月葵水不曾到來,只好來求夫人給個主意……”她越說聲音越低,不敢再看楚瑜的面色。楊氏目睹了一場好戲,猶為幸災樂禍,未想到朱墨看著正正經經的,卻在外頭惹出這樣的風流勾當來,還被人找上家門,真是丟死人也。她見楚瑜始終一言不發,諒她沒臉理會這種醜事,因自告奮勇的向那人喝道:“你好糊塗,是朱大人招惹的你,你來尋他夫人又有何用?再說了,男人家誰沒個三妻四妾的,像你們這種女子本就是供人消遣玩樂,偏你死纏爛打的沒完,須知衛尉大人日理萬機……”女子被其羞辱,先是緊緊地咬著牙,及至聽到這一句,卻仰頭詫道:“什麼衛尉大人?我倒是聽說他有一個兄弟在朝中任衛尉之職。”楊氏正說得暢快,忽然便如一盆冷水當面澆來,連肺腑一併涼透。她不覺愣住了。回去的路上,楊氏便如一隻鬥敗了的公雞般,再也發不出得意的聲響。輪到楚瑜反過來安慰她,“嫂嫂你別急,事情怎麼樣還不一定呢!誰知道這女子所說是真是假,咱們又不曾親眼見識,不都由她一張嘴麼……”若真是親眼看見,楊氏恐怕氣得連飯都吃不下了,她重重吐了口氣,恨恨道:“她為什麼不找別人,不找姓牛的,姓馬的,偏偏找上咱們姓朱的?可見無風不起浪,你哥哥也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