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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朱墨在這一點上還未令她失望過。南嬤嬤得知整件事情的烏龍後,深深愧疚自己識人不明,以致引狼入室。楚瑜自然得著意勸慰她一番,“嬤嬤您也是一片赤誠,才會被奸人矇蔽,過去的事便過去了,還糾纏不放做什麼?眼下的要緊是將屋舍收拾齊整,等大人回來,咱們才能好好過冬。”她的確不怎麼怨怪南嬤嬤,因為明知道南嬤嬤的忠心本就不對她——老人家一彎明月都照在朱墨身上呢。真不知道朱墨哪來如斯大的人格魅力,個個都對他赤膽忠肝的。當然,楚瑜對於朱墨的歸來也是同樣迫切,她有許多的心裡話想要和朱墨溝通,不光是這邊的,還有國公府裡的:楚珝眼看要嫁進安王府了,對於這樁精心醞釀好的婚事,楚瑜當然不能在大喜關頭潑冷水,破壞孃家的和睦,可是她又不吐不快。認真說起來,只有朱墨算得一個完美的傾聽者,天底下沒有煩惱是他解決不了的。因此隨著年關漸進,楚瑜的心也愈發躁動難安起來,她真不想一個人過年哪。朱墨來信說會在十一月底歸來,不幸由於大雪封山的緣故,遷延了多日,直至十二月上旬,才傳來懷化將軍進城的訊息——毫無疑問的,這是對他剿匪成功的獎勵,才予以擢升。朱墨進京之後,須先披甲上金鑾殿,行論功述職之分。楚瑜則焦灼的在家中盼著,一會兒行至門口,一忽兒步入廊前,兩隻腳跟打拍子似的,怎麼也停不下來。望秋等忍住偷笑道:“小姐您若真等得不耐,不如搬張椅子出來坐著,這樣姑爺一穿過街角,您遠遠的便能看見。”楚瑜羞惱的瞪二人一眼,哼聲道:“誰要看他?”彷彿忘了是誰天不亮就坐在鏡子前,精心描眉畫眼,巴不得讓那人快點見識到自己最美的一面。盼春望秋二人默默對視,暗忖這女為悅己者容果然不假,小姐性懶,自從朱大人去後便疏於裝飾,今日偏這樣細緻的打扮起來,要說不是為了朱大人,誰信?心裡雖和明鏡一般,二人並不拆穿她,女兒家臉皮薄,難得有柔情蜜意的時刻,還是別去打擾了。而楚瑜亦是口嫌體正直,嘴裡說著不干己事,卻讓庖廚備下幾道朱墨平時最喜歡吃的菜,梅花酒也從地窖裡取出一盅——那是用去年收下的紅梅花新釀的,清冽甘芳,楚瑜自己都沒捨得喝。眾人從日中等到黃昏,眼看著日影一點點從天際沉下去,暮色漸漸籠罩上來,心裡的喜悅也漸漸淡去。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再好的熱情也經不起長時間的消磨,何況是餓著肚子空等,楚瑜見一眾僕婦都臉色青白捂著肚子,還兀自強打起精神,免得被她瞧出端倪,心裡更是不悅意,遂吩咐道:“開飯吧。”眾人假意攔阻了幾句,見楚瑜執拗,遂欣然大快朵頤起來。熱騰騰的飯菜已經涼去大半,含在嘴裡味同嚼蠟,楚瑜面色沉沉,於是這頓飯吃得好不憋屈。盼春知她怨恨朱墨遲遲不回,扒了幾口飯,身上有了些氣力,便重新振作了勸道:“姑爺許是有什麼急事耽擱了,小姐你別介懷。”還能有什麼急事,左不過是被他那群狐朋狗友絆住了。那位南明侯世子鍾墾楚瑜亦是見過的,長得倒是人模人樣,態度卻輕佻風流無比,聽說他對長安城中的花街柳巷熟之又熟,沒準便會拉著朱墨往那腌臢地方解乏去——他當然是好意,惦記著朱墨在西南空寂寞了許多日子,才想到用京城裡的溫香軟玉來紓解疲勞。這群臭男人!楚瑜恨恨罵道,在她的想象中,朱墨此刻一定過得無比快活。興許真應了她的猜想,直到掌燈時分,才見到一個烏沉沉的人影從夜色中踉踉蹌蹌走來。楚瑜立在廊下氣鼓鼓的看著,她預先不知設想過多少遍,等朱墨回來自己該用何種姿態來迎接他。落落大方她大概是做不到的,可若是扭扭捏捏,沒準又會被取笑成新嫁娘。現在可好,根本用不著她仔細考慮,她只需坦蕩的面對一個醉鬼而已,瞧他那醉醺醺的樣子,不曉得吃了多少酒!楚瑜嫌棄的望著,準備命侍兒將其扶進房去,誰知朱墨一近前就往她身上撲來,摟著她的腰不放。若非他嘴裡喃喃唸叨著“阿瑜”,楚瑜真會以為他把自己當成了某個不正經的女人。她朝朱墨肩膀用力拍兩下,銜恨道:“去哪裡頑了,這早晚才回來?”朱墨天生著一張好皮子,哪怕在西南曬了多日的太陽,臉孔仍是白如玉質,白如棉絮。此刻這棉絮上更是飄著兩團酡紅,平添出幾分妖異豔色,看去更增誘惑。楚瑜的心跳不由得漏了兩拍,總說女子容色誤人,有傾國傾城的本事,其實用到某些男子身上也是一樣適宜。因了這份綺思,楚瑜又暗暗地鄙薄自己,這才幾月不見男人,就春情盪漾起來了。闊別多日,照說會有一頓寒暄,但放在眼下的情境中卻絕無可能。楚瑜正覺無計可施,忽見朱墨擱在她肩上的下巴抬了抬,呢喃道:“阿瑜,這一趟遠去川渝,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喝醉了的人總不會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