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撕開了面紗。楚瑜不露聲色的道:“姐姐此話何意,我怎麼不明白。”“還用說麼。”林夫人輕輕巧巧的將杯盞放下,看似態度閒散,說出的話卻如平地起了個驚雷,“這丫頭有了你們朱家的骨肉。”說罷,她不無惡意的檢視楚瑜的反應,哪怕楚瑜立刻嚇得暈倒,她也不會覺得稀奇的。然而楚瑜的反應註定要叫她失望,她就那麼端端正正的坐著,好似沒聽到一般,“姐姐此話究竟是何意思?”她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林夫人不由蹙眉,但不論如何,今天她來的目的就是要攪得家宅不寧,因向後指了指玲瓏的肚子,嫣然巧笑道:“妹妹你還瞧不出來嗎?這丫頭有了身子,說不定還是個男胎呢!”望秋在旁聽了半日,怒火直衝到頭頂來,叱道:“你胡說,朱大人半年以前就將玲瓏趕出家門了,從哪裡冒出一個肚子來?”“這是哪來的賤婢,怎麼這樣沒規矩?”林夫人不悅的道,不過她顯然無心與一個下等的奴婢計較,因重新面向楚瑜,“不錯,玲瓏半年前就離了朱家,多虧我夫君念舊,才將其收留下來。不過,朱大人後來也曾到尚書府去過呀,就是那一回僥倖結下了珠胎,不然朱大人萬一身殞,連個供奉祭祖的人也沒有,多可憐呀!”楚瑜聽她明裡暗裡意指朱墨可能一去不復返,心中難免惱火,不過眼下要緊的是確定這身孕是真還是假,她下意識的朝垂眸不語的玲瓏望去。誰都會多疑,何況憑空多出個兒子。林夫人笑眯眯的握了握玲瓏的手,“來,你自己說,這孩子是不是衛尉大人的?”玲瓏忍著羞恥點了點頭。稍微有點骨氣的女孩子都不會拿自己的名聲做賭注,這個玲瓏有膽子找上門來,可見不是空穴來風。饒是楚瑜心理素質頑強,身子也不由得微晃了一下,還好她立刻便坐穩了。“所以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如何?”楚瑜調整了一下心情,沉靜問道。茶水已經半涼,林夫人抿了一口便嫌棄的皺起眉頭,望向堂中的侍女,卻個個聽得呆若木雞,並沒一個意識到換壺滾水來。到底是個無能的,調理出的下人也這般沒眼色!林夫人輕蔑的想著,旋即慢條斯理的道:“這丫頭份屬賤籍,可如今既然有了衛尉大人的骨肉,身份便不一般了。我尚書府雖然寬闊,可犯不著替別人養兒子,不得已,只好送到你這兒來。”楚瑜挑了挑眉,覺得額頭的青筋突突跳動,“姐姐的意思,是要我留下她?”林夫人含笑不語,可是從她眼中閃爍的光輝看得出,她的確是這麼想的。楚瑜還沒發話,盼春已經忍耐不得,搶著跳出來豎眉道:“林夫人,您這話就太不講道理了。我家夫人是什麼名分,這丫頭又是什麼名分,無端端冒出個孩子來,憑什麼要我家夫人認下它?太胡來了!”林夫人很樂意看到這一對主僕發火的模樣,她們越生氣,她就越高興,遂咧著嘴角道:“玲瓏的福分是淺薄了些,連個通房或姨娘也沒掙上,換了一般的人家,早該發賣或是亂棍打死才好——”這原本是句通情達理的話,可玲瓏聽了,身子不由得瑟瑟發抖。誰知林夫人話鋒一轉,又輕藐的覷向楚瑜,“可你們家的情形不同啊!妹妹你嫁來朱家也快一年半載了,連一男半女也沒生下,我都替你愁啊!朱墨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嘴上不說,心裡肯定也著急呀,如今正是你做妻子的為丈夫解憂之時,要不怎說是件大喜事呢?男人嘛,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這一個更好,連懷孩子的辛苦都給你免了,你說好不好?”她這一番話又尖酸又刻薄,奈何楚瑜偏偏無力反駁,因為世上的大多數人也正是這麼想的。她掙扎著道出一句,“可是……”林夫人乾淨利索的剪斷她的話頭,“妹妹,我來雖是同你商量,可你若執意不肯,我也沒法子。”她顫顫巍巍揚起肥厚的下巴,“少不得帶上玲瓏到國公府去一遭,問問這肚子該如何處置。”楚瑜此時方知她是有備而來,揆情度理,她是朱墨的嫡妻,亦即朱墨的所有子嗣都能歸結到她名下。按照一般的情況,一個無名無分的丫鬟妄想仗肚進門,楚瑜身為掌家主母,有權利灌下一副落胎藥,再將她發賣出去。但今次不同,一來她尚無子息,本身就成了她的罪愆;二來,朱墨也不在家,若貿貿然就將此女打發,旁人背地裡指不定會如何編排善妒之名。她更不能讓林夫人將人領到國公府去,這等醜事怎能鬧得人盡皆知,萬一老太太氣得暈倒,那楚瑜的罪孽就更大了。林夫人膽敢這樣氣焰囂張,正因為她拿捏準了楚瑜的要害,楚瑜還不得不受她威脅。心裡轉過一千種念頭,再出口時只剩下淡漠的語調,楚瑜平靜說道:“有勞夫人一片好意,既如此,我自當領受。”林夫人滿意頷首,吩咐僕婦將玲瓏隨身帶來的包裹放下,裡頭是幾件半新不舊的衣裳,並胭脂粉盒等物,顯然是做好了長住的打算。又叫來一個梳著雙髻的丫頭,命她跟在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