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立刻應下去,倒顯得自己多麼貪心似的,楚瑜嘴硬道:“反正我也不往哪兒去,做那麼多衣裳幹什麼?”“你要是白放著,豈不辜負了皇后娘娘的心意,原本就是喜歡才予你賞賜,你若不知感激,豈不白糟蹋了?”朱墨輕輕笑道,“下回皇后再召你進宮,你穿了新做的衣裳問安,皇后一定高興。”楚瑜一想也是,正要吩咐盼春將那兩匹細布騰挪出來,就見朱墨已悄然起身,手掌不知何時貼在了她腰眼上。“你做什麼?”楚瑜緊張得腿都繃直了。“替你量尺寸,不然如何裁衣裳?”朱墨一本正經的說道,不知何時他掌心裡已多出了一掛軟尺。楚瑜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個人是變戲法的吧?楚瑜不慣與男子接觸,哪怕那人是她的丈夫。她歪了歪身子,躲開朱墨那隻不老實的手,自顧自的道:“不用勞煩你了,趕明兒我自去街上尋間裁縫鋪子,費不了多少工夫。”“你不是不願意出去麼?”朱墨笑呵呵的道。楚瑜發現自己的每一點心思都在此人算計之中,成親之後她的確不大出門,連唐淑幾回邀她小聚也被她一概推了,實在是不願淪為外界笑柄——若見了面,少不了談及這樁婚事,即便是對著自己的閨中密友,楚瑜亦覺得委屈犯難。她還以為朱墨對此不聞不問呢,沒想到竟都瞧在眼裡,這人的心思可真深得可怕。楚瑜只得認命地張開雙臂,任由朱墨將軟尺靠近她的身量。她的身子還在成長變化之中,每隔一季就得新做幾套衣裳,不然她才懶得接受朱墨的好意嘞。朱墨細緻的為她量好肩頸、前臂、腰圍、臀側,手指如同撥弄琴絃一般靈活的從她肌膚上游過,楚瑜怕癢,偶然有幾處敏感的位置被他按壓上去,險些便吟哦出來。她勉強忍住了。明知道朱墨這人不正經,她若還發出些引人遐想的聲音,他更有得說嘴了。她雖然足夠自持,架不住身邊這張嘴偏偏不讓人好過。朱墨收起軟尺,輕聲笑道:“幸而夏天裡衣衫輕薄,若到了隆冬下大雪的日子,恐怕得剝光了才量的準呢!”楚瑜只穿了件薄羅單衫,下死勁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個不正經的流氓!若要脫光了供他量體裁衣,楚瑜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尺寸寄出去後,京城最好的成衣鋪子很快就將衣裳送了來。楚瑜疑心朱墨背地裡對鋪子施加了多少壓力,不然不會這樣迅速。她對著鏡子比照那兩套新衣。一件是茜素紅的衫子,上面鑲嵌著細膩的象牙紋;另一件則是玉蘭色,大片的淡白上飄著縷縷雲霞。兩件衣裳的做工都十分精細,楚瑜抱著它們在穿衣鏡前戀戀不捨照著,覺得哪一件都割捨不下。尤其難得的是,這衣裳的剪裁正合乎她的身量,整體上寬鬆飄逸,卻在腰間加以收束,恰到好處的顯出她那纖巧的腰身,揚長避短,使她整個人看起來更顯神采飛揚。楚瑜望著鏡中的自己,卻猶疑的向身側問道:“會不會太奢靡了?”她在家中也沒用過這樣奢華的織物,何氏教導她,女子以德行為要,不以矯飾為美,而勤儉持家無疑也屬於德行的一部分。朱墨站在她身旁,面上掛著愜意的微笑,“錦衣夜行有甚趣味,金銀財帛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況只是一件衣裳,你還想穿進棺材裡不成?”楚瑜懷疑的看他一眼,朱墨的生活態度和她往日所受的教導完全是相悖的,他這人似乎不懂得什麼叫剋制,非但自己奢靡無度,還有意的將楚瑜往邪路上引。就拿每日的吃食來說,大魚大肉是少不了的,肥雞嫩鴨也任她挑揀,自從得知她愛吃鴨掌,朱墨就有膽子每日命人送來——這在楚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人有七情六慾,口腹之慾又是最難抵擋的,為了這個,楚瑜每每飽餐之後,都得潛心念一遍佛,為自己多造的殺孽後悔。現在她忍不住問了,“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呀?”事實上她拿不準這算不算一種好,朱墨對她格外款待縱容,令她想起鄉下人家養的豬玀牛羊——喂肥了好宰殺的。不過為了照顧朱墨的情緒,她就不直指他不安好心了。朱墨微微笑道:“反正我有的是錢,用在誰身上都一樣。你是我夫人,自然也少不了你的份。”還真是理直氣壯。楚瑜翻了個白眼,很懷疑他偌大的傢俬是從哪裡變出來的,他要是貪汙受賄不走正道,日後免不了被人揭發彈劾的那日,他要是關進監牢做了階下囚,自己該如何是好呢?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若朱墨的為人真如她猜想那般,那她更有理由與此人撇清干係了。楚瑜定一定神,將脫下的衣裳歸置齊整,準備讓盼春收進箱籠裡,反正在家用不著打扮得這樣華麗。朱墨卻道:“用不著急著收拾,說不定過幾日還有穿的去處。”“你怎麼知道?”楚瑜看向他的目光倍添疑竇,她覺得朱墨比她想象中更加神秘。“我就是知道。”朱墨氣定神閒,而又態度坦然,可見不是哄騙她的。事實證明朱墨頗有先見之明,將將過了幾日,鬱貴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