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微愣一剎,含笑點頭,“好。”楚瑜怕熱,晚間的衣裳往往單薄,但今夜因為有人在側,她刻意穿得嚴密一些,免得朱墨色心大起,她也能抵擋一陣。事實證明是她多慮了,朱墨一沾枕頭便即睡著,耳畔只聽得男子均勻的呼吸聲。楚瑜自怨自惱的望了眼平坦得不見起伏的中衣,看來她這具身體的確令人毫無興趣。幸好她慣會自我排遣,想著她年紀尚小,再過幾年應該不止於此,心裡也便好過多了。天雖然燠熱,但在朱墨身上那股清淡薰香的作用下,楚瑜燥悶的心緒漸漸安定下來,終於也沉沉睡去。她卻不曾注意,在她闔上眸子之後,身畔的朱墨悄然睜開眼,促狹的將她攬入懷中——他當然並非守禮之人。晨曦微露,玲瓏照常端了面盆手巾準備往書房送去,誰知叩門半天也沒人應,她不禁有些納悶,莫非大人今日睡昏了頭,連早朝也忘了?她是個頗有好奇心的姑娘,既不敢直接闖門進去,便想著從視窗窺探一番,豈料才將窗紙揭開一條細縫,身後一個蒼老厚重的聲音就傳來,“不用看了,大人不在書房。”玲瓏忙迴轉身,滿面帶笑的說道:“嬤嬤今日起得倒早。”她雖是尚書府上賞的,對南嬤嬤這位宮裡出來的老人也不敢不尊重,小心翼翼問道:“大人這樣早便出去了麼?”南嬤嬤一雙精明的老眼緊盯著她,望得她有些心虛,半晌方慢吞吞的道:“大人昨夜歇在夫人院裡,這會子想必剛起來。”玲瓏臉上的驚訝幾乎掩飾不住,秀麗的面孔已微微泛白了,她下意識捏緊手裡的面盆,“那我這就過去。”這一異狀自然沒逃脫南嬤嬤的法眼,她倒沒說什麼,只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夫人那裡自有楚家帶來的丫鬟服侍。”“是,我倒忘了。”玲瓏臉上一黯,忙提著裙子匆匆退下。走下臺階時,她差點摔了一跤。身後一個徐婆子輕輕笑道:“她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不過是個丫鬟而已,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倒認真吃起醋來。”眾人皆知道玲瓏的一樁心事,且她素日仗著出身,多有無禮之處,眾人難免看不上眼。如今藉著新夫人的威勢打發了她,倒是一樁快事。南嬤嬤蹙起眉頭,痴心妄想不打緊,但凡心比天高的,哪一個不曾痴心妄想過?她只怕這丫頭一時糊塗,做出犯規矩的事來,擾了府中的寧和,那便是她這個管事失職了。徐婆子湊趣笑道:“您要不要給夫人提個醒兒?玲瓏這丫頭眼空心大,古怪著呢,難保夫人不著了她的道。”“看看再說吧。”南嬤嬤淡淡道。玲瓏的心思她摸得很透,這位新夫人倒是生疏的,就算要上趕著獻勤兒,也得看她值不值得依靠。徐婆子笑道:“也是奇了,大人前幾日還執意要歇在書房呢,如今倒肯和夫人睡一張床,看來咱們府裡添位小主子也是遲早的事。”南嬤嬤敷衍一笑,似乎並不以為然。她伺候朱墨已有多年,幾乎將他當自己的親生子一樣看待,深知他並非如外頭所言那般外表溫良、內藏奸姣——他其實是很忠厚的。南嬤嬤見識過他幼年的種種艱難,自然希望他能娶一位賢淑柔順、善解人意的夫人,以後也能少些辛苦。這位楚家小姐雖貌美如花,可太嬌生慣養了些,性子也極一意孤行。南嬤嬤原本不十分贊同這門親事,因主子執意要娶,也只好聽命。但若要她真心歸順,還得新夫人自己拿出本事來,否則,她亦不會一心一意地替楚瑜謀劃。朱墨小心的將一條長腿從楚瑜身上挪開,正要下床穿衣,但是這片刻的動靜已足夠將小懶貓驚醒。楚瑜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發現床頭一個高大黑影立在那兒,差點驚叫出聲。幸好她立時想起,昨夜自己是和朱墨共寢,於是訕訕的將驚歎咽回去,“郎君你起得真早。”昨夜她睡得可真熟……楚瑜下意識的望了望胸前,只見領口已經揉皺了,露出小團玉色肌膚,上頭的幾顆紐子也有所鬆動,她忙抓緊領子,警惕的望向朱墨,這人昨夜沒對她做什麼吧?朱墨總是能第一時間猜到她的想法,繫好衣襟上的穗帶,他輕藐的回頭,“那是你自己揉皺的,我可懶得動你。”楚瑜一想也是,若真有點什麼,她不可能一點痛楚都不覺得——楚瑜從何氏那裡學到僅有的一點經驗,知道女子的初夜總是格外難以忍受,這也是她畏懼朱墨近身的一個緣由。不過朱墨那鄙視的語氣是什麼意思,好像她不是個人,只是團死氣沉沉的豬肉塊似的。楚瑜不禁懷念起那個甜嘴蜜舌的朱十三來,比起這樣直白的口吻,她發現朱墨的虛偽更得人心,怪道人人都愛聽奉承話哩。她正氣鼓鼓的瞪著他,朱墨已經用青鹽擦完牙,叮囑她道:“早膳我就不回了,你自己用罷,午後估計會有宮裡的賞賜下來,讓門上的小廝接下就行,再打發點賞賜便是了。”楚瑜昨日已聽朱墨說過,她頭遭進宮,兩位主子少不了見面禮,楚瑜也沒太在意,她們家還沒到需要賞賜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