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拎起酒壺,也不用酒杯,直接嘴對嘴地滿飲幾口。雖則被嗆得猛咳幾下,眼淚都抑制不住地流下來了,可到底還是忍住心中悵惘,再次將壺中酒一飲而盡。再然後,他便執簫肆意而奏,腳下也輕輕用力,使那小船悠悠盪盪,隨著簫聲漸去漸遠了。紫鵑的小船是伴著少籬的簫聲駛回來的,只是雪雁和春纖還不知少籬的真面目,紫鵑也不敢輕舉妄動,便強忍著,直到夜宴罷,扶著黛玉回了臥房,方小聲地將少籬的話一字不落地回明瞭。“怎麼,少籬竟也會吹簫?”這一次,黛玉真的吃驚非小。下意識地,她又想到了周海棠,又想到少籬寄居在松巖寺,而周海棠則在淨慈庵,兩人都會吹簫,周海棠則夜夜衝著松巖寺的方向吹簫,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都是巧合?!如若不是巧合,那麼春纖的話有可能真的有那麼幾分道理,如此一來,少籬與周海棠,是不是有什麼隱秘的關係呢?夏日苦長,諸事不順於人意,黛玉這兩個月竟是清減了不少。好在,都熬過來了。隨著八月初六的臨近,黛玉也慢慢調整好了情緒,加上對岸的清荷山莊在她的軟磨硬泡下,原主人也忍痛割愛出讓給了她,雖說價值不扉,黛玉倒是出得心甘情願,如此,也算了了一樁心事,每日裡坐小船到湖上游玩一番,釣釣魚,捉捉蝦,采采蓮蓬,心境倒也漸漸地也開朗起來。因著長輩的緣故,黛玉在出嫁的前兩日便提前回了瀟湘館。回來的那一日,榮國府上下人等又是盛況相迎,黛玉看在眼裡,心裡卻無比悲涼,只假意客套一番,便藉故回了自個兒的瀟湘館躲去。當晚,賈母命人送來了嫁妝單子。黛玉讓紫鵑開啟粗略看了一下心中不覺吃驚,詫異道:“如今舅舅家如此艱難,這份嫁妝單子可是出乎意料的貴重了,這如何使得?”紫鵑笑道:“自然是因為姑娘要嫁的是東安郡王長子,這身份地位擺在這兒,若是這嫁妝單子難看了,豈不打臉?姑娘就算嫁過去,平白的也會矮人一頭。再說了,郡王府給的聘禮尤其豐厚,這嫁妝怎麼也得說得過去,不然榮國府的臉面往哪兒擱?”黛玉冷笑道:“我憑什麼要矮人一頭?又不是我自個兒願意的,依我說,倒是兩手空空去才好,索性讓他們笑個夠!”紫鵑無奈地搖搖頭道:“姑娘快別說笑了,只管收下就好。再說了,將來這邊少不得要去麻煩王府那邊,這會子多出點兒力,人家不吃虧!”“呵,想得夠長遠!”黛玉輕嗤一聲,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收著吧。只是凡是單子上列的,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動用一分,等我在那邊穩住腳,自然會找機會還回來。但是若想讓我再多添,怕是不能夠了!”紫鵑點點頭道:“這就夠了。姑娘的聘禮原本就很豐厚了,若是姑娘再把這些嫁妝還回來,這邊豈不是賺大了?”黛玉點點頭道:“所以,往後咱們也不能坐吃山空了。等過了那邊,你找些穩妥的人,好好把莊子打理起來,再把多餘的銀子找機會多添些鋪面,這樣咱們就算在那邊混得不好,也不至於吃不上飯。”紫鵑笑道:“瞧姑娘說的,哪裡就混到這個地步了呢!再說又是皇帝賜的婚,怎麼著也得給皇帝面子啊!”說著話,把嫁妝單子細心地收了起來。這時,春纖與雪雁嘻笑著進來,一進門便央求黛玉道:“人人都道東安郡王府給姑娘的聘禮豐厚得庫房都盛不下,我們都好奇的很想去瞧瞧,姑娘也一同去瞧瞧吧。”黛玉很沒興趣,搖搖頭道:“你們去吧,我乏了。”誰知這兩人卻不依,只管繼續纏磨道:“這聘禮今兒不看,等咱們走了,就要入庫了,姑娘就不好奇?再說了,這可是代表著郡王府對姑娘的心意,姑娘親眼看了,心裡也好有個計較不是?!”黛玉想想,覺得這話也有點道理,無奈之下,只得起身跟著幾人來到庫房。誰知才一進門,就看見探春惜春兩個正在裡面,連同幾個丫頭圍在一起看著什麼。兩人也很快看到黛玉等人一進門,忙迎過來,笑道:“我們正在羨慕林姐姐呢,可巧姐姐就來了。”黛玉搖搖頭,不置可否:“我有什麼好羨慕的!”探春忙把她拉到那匣子跟前,展示給她看道:“你自個兒瞧瞧,這樣多的名貴首飾,你沒想到吧?這可是未來的林姐夫親手給姐姐挑的呢,而且還特意叮囑過,要放到姐姐的轎子裡壓轎,你說,這樣新奇的事兒可是聞所未聞吧?可林姐夫就想到了,我們能不羨慕?”“這個……真是胡鬧!”黛玉滿臉尷尬,但心底卻莫名地暖了一下下。倒不是因為這些首飾有多貴重,花樣有多繁多,而是這份心意倒是極其難得的。可是,就算是個心眼好的,又能怎樣?一想到那危機重重的郡王府,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更要打起百倍精神來應付就覺得心疼。正自胡思亂想著,那負責看護這兩隻匣子的管事得了訊息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經過旁邊丫鬟們的指點後,不由分說上來就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