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聽也不理,只管拿著茶碗一口一口地抿茶。李氏在一旁看著,知道現在還不是出去的時候,也就跟著不吱聲,只管側耳聽著外面周氏自個兒在那裡大呼小叫衝著奴才們發洩。周氏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她怎麼也沒想到黛玉居然敢羞辱自己的妹子,她們姐妹可是安國公府的嫡女,她如此不給面子,那就是不給安國公府面子。她憑什麼?她又有什麼資格?憑他是這王府裡的長子夫人?我呸,才嫁過來沒幾天,位子還沒坐穩的新媳婦,連個正經撐腰的孃家都沒有,也敢在這府裡撒野,她也配!周氏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索性坐到院子裡也不進去,只管明知故問地衝著奴才們大呼小叫,趁機還找了幾個平時不太服管教的丫頭抽了一通嘴巴子。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黛玉和李氏居然如此沉得住氣,任由她在外面將奴才們教訓得鬼哭狼嚎,就是穩坐在屋裡,連面都不露,真是讓人忍無可忍!無奈之下,周氏只得起身怒氣衝衝進了屋。黛玉和李氏直到她進了屋,才慢條斯理地起身見禮,隨即又若無其事地坐下了。周氏氣得連聲冷笑,忍不住開口責難李氏道:“二弟妹,你帶著三弟妹頭回上門,怎麼還把我妹子嘴堵上了,還讓婆子給推到屋裡去了,攔著不讓出門,這是哪裡來的規矩?嫂子我倒是要聽聽!”李氏聽了心中一凜,暗自罵道,你這欺軟怕硬的東西,你妹子明明不是我為難的,你憑什麼把氣兒撒到我頭上!想到此,語氣也有了幾分不悅,反問道:“嫂子,您沒有親眼所見,怎麼知道你妹子的嘴是我堵上的?”“不是你?那又是哪個?”周氏把目光轉到黛玉臉上,陰聲陽氣道,“難道是三弟妹?這不能夠啊!三弟妹才進了咱們穆家的門子,屁股還沒坐熱呢,怎麼有這膽子到嫂子這裡鬧事了?是不是啊,三弟妹?”黛玉微微一笑,把茶碗放下,轉頭對李氏道:“二嫂,您聽見了吧,大嫂不問青紅皂白,進門就說咱們姐妹為難了她妹子,您說,是不是也同她妹子一樣神智有點不太清醒了?”李氏也煩透了周氏的態度,更何況今兒這事原就是周海棠的不對,說破天去周家也沒有理兒。再說,這府裡黛玉才是未來正經的郡王妃,於情於理她也應該站到這邊。於是也忍不住冷笑著幫腔道:“弟妹說得是,姐妹倆一塊兒言行失常,是該找個太醫瞧瞧了。”說罷,回頭吩咐自個兒的丫鬟道,“去回郡王妃,就說大夫人和她妹子言行失常冒犯了長子夫人,請她老人家親自過來一趟主持公道,順便請個太醫來診治診治……”“李氏,你敢!!!”周氏氣得渾身發抖,對自個兒身邊的丫鬟喝道,“去,把那個要去嚼舌頭的混帳蹄子給我狠狠掌嘴,看她還敢不敢去亂說!”李氏也徹底被激怒了,要知道這個時候打她的丫鬟自然就是打她的臉,她原也不是膽小怕事之人,只是處事有些圓滑,可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圓不圓滑,還是臉面要緊。於是把茶盞往桌上一摔,起身怒目而視著周氏那幾個躍躍欲試的丫鬟,厲聲喝道:“我看你們哪個敢!!”李氏這一聲喝,周氏的丫鬟們也就不敢上前了。周氏氣得滿臉通紅,剛要再吆喝她的丫鬟,卻見黛玉施施然站起身,對身旁的李氏道:“二嫂,我今兒可真是有福,才進了這王府的大門幾日就瞧了這麼一出好戲,虧得母親還日日在我跟前誇大嫂,說她如何賢惠明理,勤儉持家,任勞任怨,沒想到大嫂做的都是表面功夫,這內裡卻是如此瘋顛得不成個體統。既然如此,咱們也不打擾了,還是趕緊回明瞭母親,免得這偌大的王府落在這種人手裡,幾時成了個空殼也未可知啊,所以,還是趁早查驗清楚為好!”說罷,抬腿就要走。周氏沒想到黛玉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把主持中饋的事兒給拋了出來,心中一下子慌了,畢竟這些年她管著王府,表面上雖和順,可背地裡也沒少幹些中飽私囊嫁禍排擠之事,雖說自打少籬要娶親以來,她已經在刻意填補了,可到底也是多年的虧空,也不是一時半會就填補得了的,本想再拖個一年半載的這事兒就糊弄過去了,可沒想到出了這麼檔子事,萬一這節骨眼上郡王妃較起真來,她這七八年的臉面可就保不住了!一想到此,登時把周家的名聲面子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忙一把拉了黛玉的胳膊,緩下語氣央求道:“好弟妹,原是大嫂糊塗了,想著妹子被人欺負了,只顧了心疼卻忘了大局,平白冤枉了兩位弟妹,您二位就看在大嫂我好歹為穆家當牛做馬了這些年的辛勞上,就暫且原諒大嫂一回,大嫂保證日後再不這樣糊塗了!”黛玉冷笑著拂開她的手道:“大嫂,您別說得這麼可憐,我和二嫂也看得真真的,這事兒不怪您,要怪就怪您的神智有點不太清醒了,所以說話才顛三倒四口無遮攔。這一點,您的妹妹和您一樣一樣的,所以才會見人就咬,狀似失常。既然如此,嫂子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