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還是那麼難喝,黛玉強忍著嚥下最後一口,一個沒注意一滴藥汁順著嘴角淌下來。黛玉用帕子拭了拭,又突然對著虛無的半空綻出一個笑容,把紫鵑和春纖看得傻了一般,面面相覷一番都有了計較。出了門後,春纖悄悄地紫鵑:“紫鵑姐姐,我怎麼覺得姑娘自打回來後就變了,動不動就笑,怪瘮人的。”紫鵑也有同感,可也不好意思同春纖嘀咕這個,只得皺眉提醒道:“別胡說了,姑娘就是想開了,心情自然就豁達了些,咱們也別疑神疑鬼的,只要她高興就成。”幾句話,說得春纖點頭不已,忙不迭地忙別的去了。恰在這時,院門突然一響,心空小尼急急打外面進來,見了黛玉等人施一禮道:“施主的府裡來人了,請施主們速速收拾行李下山,車子已在大殿前候著了。”“什麼?!”黛玉幾人皆吃了一驚,面面相覷之下,不覺發問,“可是七七四十九日的祈福日子還未到啊,提前回去算怎麼回事?”心淨搖頭道:“這個小尼不知,施主還是親自去問問府裡的人吧。”說完,轉身自去了。黛玉心頭突突直跳,吩咐紫鵑道:“你去瞧瞧吧,問明白怎麼回事才能回去。”紫鵑忙答應一聲,迅速轉身去了。大殿前候著的,仍舊是送她們來的張管事。自打上次鬧得不愉快後,紫鵑便對這個張管事頗為不滿,因此一見面連聲好都沒問,直接道:“張管事,七七四十九日還沒到,張管事怎麼先來接了?這半途而廢的若是惹惱了佛祖,你吃罪得起嗎?”張管事這次倒是比上次客氣了許多,忙上前賠笑道:“紫鵑姑娘,這都是老太太吩咐的,讓小人今兒務必接著林姑娘回去,至於其他的,小人真的不得而知,還是請姑娘速速收拾行李上路吧。”“這麼急著回去,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若是張管事不說清楚,我們可不走!”紫鵑也上了犟勁就是不讓步。張管事頗為頭疼,可事情緊急也容不得他多想,只得壓低聲音道:“具體原因,小人真不清楚,只是偶然聽內宅裡出來的小丫頭們嚼舌,好像是老爺給林姑娘張羅了一樁親事……當然,這也只是下人們道聽途說,作不得數,具體等林姑娘回去了,方能知曉真相。”“什麼?親事?”紫鵑嚇了一跳,隨即一想,也就明白了大概,不覺紅了眼圈,冷笑道,“老爺對我們姑娘的事兒還真是上心呢!既如此,我這就回明瞭姑娘,走還是不走,但憑姑娘做主,張管事請稍等吧!”說完,一個猛轉身,腳步有些踉蹌地急急去了。這時,庵裡的幾個小尼並周海棠的丫鬟翠兒皆在大殿裡探頭探腦,一會兒又互咬耳朵,皆是一臉好奇探究的表情,見紫鵑回來,忙不迭地散開了。紫鵑此時心亂如麻,壓根就沒心情理會這些小蹄子們,一溜小跑回落杏齋去了。落杏齋內,黛玉似乎早有感應一般,已經著手讓春纖收拾東西了。紫鵑一進門便詫異道:“怎麼,姑娘已經知道了?”黛玉搖搖道:“並不知道,就是覺得這個時候突然來人,多是事情緊急,或者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說吧,到底是為什麼?”紫鵑張了張嘴,話未出口先滴下淚來。黛玉一看她的神情便猜到了大概,忽地就笑了,問:“做什麼吞吞吐吐的,難不成,是怕我回去給那兩位新人添堵,提前給我安排後路了?”紫鵑聽了,心中越發不受用,眼淚啪嗒啪嗒往下直掉。春纖在一旁急得直轉圈,忍不住跺腳埋怨道:“紫鵑姐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兒打啞謎,快點兒說吧,急死人了!”紫鵑這才抹了一把眼淚,咬牙切齒道:“張管事說,老爺給姑娘張羅了一樁親事,讓姑娘速速收拾行李回去呢!”“果然如此!”饒是有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可親耳聽到這話,黛玉還是不免心頭一酸,淚意瞬間逼上眼眶。可她到底還是咬牙忍住了,勉強笑道,“這不是好事嗎?我原以為,舅舅要讓我收拾東西回自個兒家去呢!”作者有話要說:要回去了,接下來就有一場硬仗要打。 第二十四回 自作聰明惹火上身周海棠今兒一起床就大動肝火,不為別的,只因為周管事捎話進來,說這幾日一直在查探那位戴著青面燎牙面具的男子,起先沿著山下查問毫無頭緒,後來突然聽到松巖寺的一位小僧人說,曾有一次看見穆家三爺手裡拿了這樣一個面具把玩,恰巧下雨前一日三爺沒在寺裡,直到今日還沒回來,而他留在寺裡的貼身小廝又死活不肯透露主子的去向。如此,前來請示要不要再查下去。周海棠聞聽此言猶遭雷擊,愣怔半晌後,將手中的茶碗摔了個粉碎,後猶覺不解氣,又把屋裡能摔的又摔了個七七八八,弄得一地碎渣子,遍地狼藉。彼時,翠兒正去前殿拿東西尚未回來,屋裡只有喜兒一個丫頭伺候。而喜兒自打聽見“穆家三爺”幾個字兒時,就已嚇得魂飛魄散,心裡直罵自個兒蠢,本以為抓住了那林姑娘的要命把柄,沒承想繞來繞去,卻扼住了自家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