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籬一邊說著:“這就走了!”一邊幾步來到她的跟前,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布包,拿出裡面的那對白玉鐲子,冷不丁地就擼到了黛玉的手腕上。“這是用來抵你的耳墜的,千萬不要擼下來,不然我就把抱過你也背過你的事兒宣揚出去,看你還怎麼嫁人!”說完,迅速倒退幾步鑽進了樹叢中。“哎,少籬,你回來,我不要你的鐲子……”黛玉氣得回身喊他,哪裡還有蹤影?“姑娘,姑娘,是你嗎?”昏黃的燈籠越來越近,紫鵑和雪雁也同時發現了呆站在路旁的黛玉,忙一溜小跑往這邊來。黛玉覺得手腕上的鐲子似有千斤重,有心想擼下來,又想起少籬那番威脅的話,又頗為猶豫,而樹靜林止,黑暗掩蓋了一切,就像少籬從來都沒來過,那些話那些事從來也沒發生過一樣,讓黛玉忍不住的一陣恍惚,直到雪雁和紫鵑一臉驚慌失措地出現在面前,腦子才漸漸清明起來。雪雁將黛玉上下打量一番,見她毫髮無損,這才長舒一口氣,埋怨道:“姑娘也真是的,跑這麼快,我和紫鵑姐姐都嚇壞了。”黛玉蹙眉,嗔道:“慌什麼,我不過覺得乏了,找了塊石頭坐下歇了一會腳,你們就如此大驚小怪的,像什麼話!”說完,一臉若無其事地越過兩人往前走去。紫鵑和雪雁一臉狐疑地四下瞧了瞧,壓根沒看到什麼石頭,再說了,兩人都沿著湖畔找了三圈了,方才也沒看見她在哪裡歇腳啊,怎麼這會子又突然冒出來了,而且兩人分明聽到剛才似乎有人語聲,可此時卻再尋不到人,莫不是……見鬼了?這樣一想,兩人頓覺後脖子發涼,忙拔腳追上黛玉,一左一右護送著她回瀟湘館去了。回了瀟湘館後,黛玉備覺疲憊,坐到案前一動也不動,也不讓人打擾,只管托腮凝思。少籬今晚透露給她的資訊量太大了,她得好好消化消化。先是雲南陳家的不堪,這樁親事背後讓人不齒的隱情,再有什麼東安郡王府不學無術的小爺等等等等,這裡的每一件事單拿出來就足夠讓她震驚不已,更別說這樁樁件件一古腦地湧出來,簡直讓她難以相像,外加忐忑不安。至於這每件事的真實性,黛玉卻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沒有別的特殊原由,只因為這是少籬透露給她的。少籬其人,雖然毒舌不正經了些,但行事上卻還是值得信任的,尤其這麼大的事,她想他一定沒有撒謊。可這件事裡,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他居然來替什麼王府的小爺來傳什麼想娶她的混帳話,而非是他自個兒,這個同她有過過份親密接觸的人……一想到此,黛玉心中抑鬱,又有幾分苦澀,不覺在心中將自個兒罵了個狗血淋頭:蠢材,蠢材,人家不過拿你當個耍著玩的玩意,你竟然動了這般不該有的心思,該死,實在該死!這樣想著,忽然又看到了腕上的鐲子,他才給她戴上時,黑暗中根本沒有看清樣子,這會子燈光一照,竟是出奇的晶瑩剔透,溫潤如水。這鐲子……黛玉心中一驚,忙從腕上擼下來細瞧,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平常之物,不覺心中又是一突,一時握在手中呆愣著出神。紫鵑見黛玉久久不動,忙端了杯茶過來,才一靠近也發現了黛玉手中的鐲子,心下驚訝,忙問:“姑娘什麼時候得了這對鐲子?瞧這水色,應該很貴重吧?”黛玉猛地回神,略略尷尬地看了一眼紫鵑,心下忽地一橫,把鐲子遞給她道:“這是少籬給我的,當初就是託的他去當耳墜,沒想到他把當票丟了,巴巴地送了這個來說是抵那對耳墜的……”“少籬?”紫鵑驚得張大嘴巴,忙問,“他在哪裡?怎麼進來的?”黛玉苦笑:“他方才就在湖邊,趁你們不在的時候給我的,現在早就走了。他會翻牆的,咱們這麼矮的牆難不倒他。”“這……這不成了江洋大盜了嗎?”紫鵑脫口而出,嚇得趕緊捂住了嘴。黛玉無所謂地笑笑,搖搖頭道:“也差不多,反正沒個正形!”紫鵑越想越不妥,剛要勸兩句,就聽黛玉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不想讓他來,可我管不住他,你不知道,他那人霸道的很,又從不聽勸,我拿他毫無辦法。”“這……還真是個麻煩!”紫鵑一聽,也洩了氣,隨後又問,“太太不是拿他的性命來威脅姑娘嗎?如今他可還好?”“還好,目前還是安全的。”黛玉嘆口氣道,“雖則是安全的,可我到底不放心。畢竟舅舅的勢力豈是他一個人能抵擋的,我若真的不顧他的死活抵死反抗舅舅,他的安危還真的令人擔憂。”“哦……”紫鵑似是沒有聽見黛玉的話一般,只拿著那隻鐲子在燈下反覆瞧著,越瞧越覺得這對鐲子非尋常之物,不覺納悶道,“這個少籬,到底是什麼來頭,姑娘可曾聽他說過?我怎麼瞧著這鐲子,不是一般人家能拿得出的?”黛玉想了想道:“他從未說過他的身世,但根據我的瞭解,他似乎也並非普通人家的孩子,但具體什麼出身,他沒說,我也沒好意思問。”紫鵑點頭道:“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