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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有些聽不明白了,道,“這可把我給繞糊塗了,什麼東西,她怎麼處置了?什麼還回來不還回來的?”鄭氏道,“她沒同你說?”冷笑一聲,邊喝茶邊緩緩道來,,“老太太去世才多久,她就將老太太的遺物盡數變賣了。我也是前日才察覺,本來不想大張旗鼓的處置,誰知不過責罰了她幾句,她竟跑了。我也真是開了眼了。” 初逢(二)這罪名可不輕,饒是是懷著看熱鬧心態的杜氏,也給嚇了一跳。她家裡閨女比雲秀還大幾歲,出了孝就要議親,這當口從小一起玩大的姊妹間出了個變賣長輩財物的賊,還有誰敢給她保媒?杜氏立刻問道,“大嫂,您說的可是真的?”鄭氏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道,“從老太太去世,那屋裡就住著她一個。現在東西都沒了,你說是去哪兒了。”杜氏這才鬆了口氣——鄭氏沒把話說死,可見也不是那麼確定。原本她要介面替雲秀開脫一句,然而忽的明白過來——雲秀才多大?說她變賣老太太的遺物,就算她有這份愚蠢和膽量,她也得有這個門路啊。想通裡頭的曲折,杜氏下意識的瞟一眼裴氏,便老老實實的閉了嘴。面上雖還帶著急切,心裡卻又是事不關己看熱鬧的想法了。裴氏卻還沒想到這麼深,見杜氏不說話了,她便道,“一個十歲的姑娘,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又沒什麼大開銷。怎麼可能去變賣老太太的東西?就算東西真的丟了,也該先擔心的是不是那些丫鬟婆子欺負她年幼柔弱,盜賣她屋裡的東西。”提起來雲秀屋裡的人,鄭氏就來氣,冷笑道,“她屋裡都是老太太精挑細選,百般考量後留給她的忠僕,一個個都對她心無二意。倒是有我差遣不了的,還真沒見有她管不住的。”裴氏賠笑道,“大嫂這就是明白人說糊塗話了。這世上多的是陰奉陽違、變節改志之輩,老太太也未必沒有看走眼的時候。”三房的趙氏也忙介面,“這話說的是,秀娘子才多大,必定是奴大欺主了。”裴氏又道,“若真是老太太用過,又是大哥想傳家的東西,自然不能流落到外面去。所幸是一張琴,這麼大的東西,斷無悄無聲息就丟了的道理。我看只要把伺候的、看門的丫鬟婆子傳來,分開訊問,必定能問出線索和下落來。”鄭氏杏眼一挑,道,“你覺著我想不到?”她畢竟是長嫂,語氣一嚴厲,趙氏立刻就不說話了。裴氏也掂量著不能和她打起來,緩下語氣來,“您已經問過了?”鄭氏道,“問過了。”不緊不慢的垂下眉,“那些買來的丫鬟無親無故的自不必說,家生子滿門賣身契都在咱們家,昧下多少錢都能搜出來。就連老太太的陪房張氏,那也是個無子無女的,一個包袱就能把全副身家都帶上。丟了的東西加起來幾千貫,不在她們身上,你說在誰那兒?”鄭氏挑眉看裴氏,裴氏凝眉沉思,杜氏竭力剋制著不去看她們任何一個,趙氏則開始惦記她那盆才削好的荸薺,好白好脆好多汁啊,一看就很清甜……比起鄭氏來,裴氏當然還是更相信雲秀。但怎麼想,鄭氏都不至於拿這種事陷害雲秀——畢竟是相門千金,眼看又要做到宰相夫人的人了。就算她真容不下雲秀,也有的是手段和時日,根本都不用髒了自己的手。到底還是又替雲秀辯解了一句,“這麼多錢,確實沒處藏。但她們這些成人尚且藏不住、帶不走的東西,雲秀一個小姑娘,那就更不必說了。”鄭氏冷笑一聲,道,“那可就未必了。畢竟她一個大活人,養在深閨前呼後擁的,不也是沒聲沒息的說走就走了嗎?”三房的趙氏乍然從荸薺裡醒過來,“雲秀不是讓四弟妹接……”說著便明白過來,訕訕的低下聲去,“去了嗎……”話說到了這一步,裴氏當然也明白過來了。鄭氏明著在說雲秀變賣老太太的東西,實則一直是在說她——哪怕不是說她夥同甚至攛掇雲秀盜賣老太太的東西,也是在暗示如今財物落在她手裡了。偏偏趙氏這沒心機的還真粉飾太平來了,裴氏只覺得又羞又惱。屋內一時靜得落針可聞。片刻後,裴氏挺直了身子,誠懇的笑道,“雲秀是跑到我哪兒了。但您說的琴也好、錢也罷,我可沒見著。我也看不出她有這能耐。餓得一把骨頭,跟兩天沒吃飯了似的,站都站不穩,您說她有力氣作案?我可不信。”鄭氏則沒她這麼臉皮薄,“我是餓了她兩頓。本來想等著她認錯,把藏東西的地方招出來就得了。誰知道她還有力氣往你那跑。”眼看再熱鬧下去就要撕破臉了。杜氏忙站出來打圓場,道,“不管到底是誰的錯,畢竟事情發生在秀丫頭房裡,按理她是該出來說清楚的。四弟妹就回去勸勸她,若不是她做的,自然要早日澄清,免得傷了名節。若真是她做的,那就更要說清楚了。你覺著呢?”瓜田李下,裴氏當然不能再護著雲秀。只能憋著一肚子氣點頭,“自然。”杜氏又問鄭氏,“大嫂您說呢?”鄭氏當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