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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包庇雲秀,鄭氏還能忍。裴氏圖謀已經飛到鄭氏嘴邊的財產,哪怕只是丁點兒,鄭氏也忍不住。所幸鄭氏隨即便意識到,在婆婆的孝期裡就為錢財事和妯娌大半夜打起來,對她名聲不好——柳世番對此類事也深惡痛絕。才勉強按捺下去。第二日便是正月十五。黃昏後便要收譜撤供。柳世番被天子緊急宣召回京,不能主持相關事務,已提前叮囑好了弟弟們該如何辦——要旨還是照顧宗族中貧窮無依靠者,分發供品時先盡著他們。還特地提醒,我等或許不將這些許財物放在眼裡,但真有窮苦之家不得不算計看重此物。因此務必要公正謹慎,不能流露傲慢不恭,尤其不能令人覺著我們貪昧財物……諸如此類。鄭氏亦要和妯娌們一道,清點核對器物單子,順便給族中各房分發銀兩米布。因此這一日,裴氏也早早換好衣裳,準備去正院兒幫忙。出門前,當然要先去和柳文淵打招呼。——叔侄兩個都在。柳文淵單手把卷,臨窗翻閱,星眉劍目,俊朗溫潤。雲秀則把書攤放在桌案上,垂眸細覽,修頸長睫,俊秀溫婉。裴氏心想,柳家子女旁的不說,模樣卻真跟話本傳奇似的——凡露過面的,就沒一個不好看的。她還沒開口,柳文淵已抬起頭來。見她一身出門的行頭,便道,“……你何苦自己去找氣受。”柳文淵知道她要去幹什麼,裴氏也知道柳文淵何以這麼說——他二哥也差人來喊他了,柳文淵就當著裴氏的面回絕的,“不去。”裴氏玩笑著反駁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受氣?準你們兄弟間鬧脾氣,就不准我們妯娌間親善了?”柳文淵道,“兄愛弟謂之友,反友為虐。弟愛兄謂之恭,反恭為傲。你所謂親善,是兄友弟恭。他所謂親善卻是兄虐弟亦恭,且他還不覺己虐。我大哥如此,鄭氏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待我來日功成名就,她不敢小瞧於你了,你去親近親近她也罷。如今去,怕要自取其辱。”裴氏道,“我又不是頭一次認得她,哪裡就有你說的這麼壞了?”柳文淵道,“那是你平日裡沒得罪她。”裴氏看了一眼雲秀。雲秀懵懂的抬起頭來,“嗯?”裴氏見她無知無覺得跟個赤子似的,略覺著頭痛。只道,“她‘虐’是她錯,我不恭就是我錯了。”柳文淵無奈搖頭,道,“……早些回來。”裴氏又招手讓雲秀出來說話。雲秀正沉浸在她四叔的藏書中不可自拔,根本沒留心聽他們說話,此刻還迷迷瞪瞪的呢。心不在焉的起身跟過去。出了門,一直走到書房對面花窗前的鳳尾竹下,裴氏才停住腳步,牽了她的手,循循善誘道,“要和大娘和解,今日是最好的時機。當著幾個嬸嬸們的面向她道個歉,我們再幫你說幾句好話,她面子上過去了,就不會再和你計較了。今日有這麼多人見證,日後她再想苛待你,大約也會有幾分顧慮。”雲秀:……啥?裴氏問,“你去不去?”雲秀便知道,裴氏那句“她虐她錯,我不恭我錯”,確實是對著她說的。裴氏好心指點她處世之道,雲秀倒是領情,奈何她們倆生活目標不大一樣。雲秀是能不和鄭氏周旋就絕對不會去周旋,否則她跑什麼?但這丫頭多少還是有些寄人籬下的自覺的。——畢竟嬸嬸只是嬸嬸。裴氏心善暫時收留她是一種光景,她死賴著不肯走又是另一種光景了。雲秀竟難得生出一絲酸楚來。……身為穿越女居然混得連個容身之處都無,未免也太淒涼了些。正感慨間,忽聽書房那邊傳來他四叔的聲音,“秀丫頭,剛剛讓你抄的書抄完了嗎?”雲秀:……啥?對上他四叔一本正經的眼神,忙改口道,“還,還沒!”立刻便仰頭用心虛的、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望向裴氏。裴氏:……這麼拙劣的一唱一和,也堪稱歎為觀止。裴氏惱火都不知從何惱起,反倒覺著叔侄倆可憐得有些可愛了。到底還是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無奈笑道,“……抄書去吧。”雲秀歡呼雀躍的道一聲,“哎!”撒蹄子跑回書房去了。裴氏便帶了個丫鬟,獨自去三才堂幫忙。她去的略晚了些,其餘兩個妯娌都已經到了,正幫著鄭氏清點準備歸庫的器物。說是幫忙,實際上就是從旁看著罷了。鄭氏手裡清單、對牌都記錄歸整得一清二楚——有幾件幾樣,該如何支取歸還,該誰檢點收納,壞了丟了分別該如何處置……全都有條不紊。此刻小廝們抬了東西進來交牌,管事丫鬟們有人讀單子、有人盤點清查。鄭氏就坐在中堂,一面凝眉聽著,一面喝茶。妯娌們則分坐在她左右。裴氏見她們忙著,便悄悄進屋去坐下——管祭器歸根到底是宗婦的事,令她們妯娌參與不過是擺個姿態罷了,裴氏心裡有數。誰知鄭氏抬眼見她來了,端茶道,“從頭重報一遍給裴娘子聽。”裴氏忙起身笑道,“可別。我本來就來得晚了,怪難為情的。你再重報一遍,我豈不更無地自容了?”另外兩個嫂子也打圓場,調笑她,“可不就是要讓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