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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又錯了。這個神經病,才沒那麼臉皮薄。他大大方方的,又把雲秀姊妹給熊來了……雖說 當時只道(五)裴氏和雲秀才要上自家馬車,卻見已有旁的馬車停在上門石前。那馬車初見倒也並不覺著豪奢,然而細看,車廂下卻有四輪,那輪子上似是裹著皮革,裴氏瞧了好一會兒,才想到,這該不會就是犀牛皮吧。四輪的馬車她卻聽說過說章獻皇后不愛乘坐步輦,在宮中多乘安車。安車以蒲草包裹車輪,行走時顛簸得便沒那麼厲害。而章獻皇后猶嫌不足,命工匠們為她製作不震的馬車。消耗了許多人力物力,最後做出來的似乎就是輪子上裹皮革的四輪馬車。雖說一輛馬車用不了多少皮革,但這是安在車輪上的東西,每走一步都會損耗,尋常皮革怕行不了幾里路就磨光了。和石崇以蠟為薪相比也不遑多讓。章獻皇后亦嫌奢侈,便沒準許也有人說章獻皇后準了,但派人去嶺南尋找能提取出“膠乳”的藤木,用以代替皮革。章獻皇后晚年多亂政,她去世之後,代宗皇帝悉數廢除不用,連她留下的著述、文書也都譭棄了。兼小說家編排她的故事又多,故而真真假假已很難說得清。裴氏沒料到,她今日竟真見著筆記雜言上說的東西了。馬車前有衣著相當不俗的丫鬟,見裴氏和雲秀進來,忙笑道,“小公子為夫人和小娘子準備了馬車,快上車吧。”裴氏猶未開口,便聽雲秀問道,“我們自家的馬車呢?”丫鬟笑道,“已讓他先回去了……”雲秀憤慨不平,“那我們自己走回去。”雖說令狐小公子的做法未免專斷,但云秀直接這麼懟回去,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法子而是被惹惱了要打起來的法子。但顯然這麼樁小事,還不值得讓裴氏給來做客的半大孩子難堪。裴氏便笑道,“那你自己走回去吧,我要坐馬車。這種四個輪子的馬車,我只聽過,卻還沒坐過呢。”雲秀果然無奈,掙扎了片刻大概到底還是覺著裴氏的臉面大過自己對令狐小公子的怨氣,委屈道,“好吧……我和您一起就是。”可上了馬車,裴氏就有些後悔了。進去了,一腳踩下去都是軟的那車廂裡頭連腳下鋪的,都是柔軟的栽絨織毯。那錦絨栽得厚密,栽出的花色繁複豔麗,裴氏竟認不出是何種工藝材質,只是驚訝其厚軟精美。見雲秀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才按捺住沒露出形色來,穩穩的坐下。坐下便覺,古人說“玩物喪志”,真是真知灼見。這座椅太柔軟溫暖了,手旁就擺著靠囊,又有放置各色點心糖果的小几。裴氏一時竟覺著腰軟,想要舒舒服服的歪起來,吃著果子歇一歇。好容易才剋制住了。片刻後馬車開動,她只覺微微一晃而已,全無馬行走時的起伏顛簸。偶爾車輪壓過石子,她以為會狠顛一下,誰知那車廂只悠緩的一起伏,連吱呀聲也是不緊不慢的緩長著,毫不震人。裴氏不由道,“這樣的馬車,坐上幾百裡都不會乏倦吧。也不知究竟是用什麼機關把顛簸給化解了的。”她只感嘆而已,誰知雲秀真知道,隨口就答道,“是簧片。把生鐵反反覆覆的煅燒捶打幾百萬次,錘鍊成極柔韌堅硬的薄片,便和笙上頭的簧片似的,只是要大得多。然後一頭墊在底架上,另一頭懸空,搭起一箇中空的架子來,再把車廂放在架子上……”她一邊比劃著一邊說給裴氏聽,“就和彈弓似的,能把突如其來勁頭拉長了……底下的板子也是用上好的楓木做的,本身就減震。”裴氏聽得一頭霧水,笑道,“只聽說鍛鋼成劍能削鐵如泥的,原來還有這用處啊。”又道,“連這種法子都想出來,真不愧是鄭國公家……”雲秀道,“可不是?我二姨最喜歡舒服了,十七哥更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享受起來,尋常人想都想不到。幾百人伺候他一個,都未必能把他伺候滿意了。”裴氏聽她語氣裡微妙的毀謗,只笑而不語。但已不由在想,令狐家這個小公子,也不知是多麼頑皮憊懶之徒,該不會是個霸道的小胖子吧。再想想令狐晉和令狐韓氏的容貌,便又覺著,就算是個肉山一樣的小胖子,怕也是鳳眼如勾,十分美貌吧……這次外頭的馬車沒堵住路,兩人很快便回到了八桂堂。進了院子,下了馬車,卻見韓皋和令狐小公子的馬車已經到了。韓皋已從馬車上下來,令狐小公子卻還沒動。車門開著,露出來的是一襲鋪了滿車廂的白狐狸毛的毯子。單看那毯子,便讓人覺得要陷在裡頭了。韓皋看見她們娘倆,便笑著敲了敲車廂壁,道,“快些下來吧。柳夫人和雲秀到了。”那白狐毛的毯子便動了動,片刻後,車門前便露出一張臉來。那臉也陷在毛領子裡。比必要的更厚實、更大的毛領子,毛芒柔軟而舒展,無風自動。幾乎將那張臉遮去一半,只露懸膽似的鼻子和上面一雙鳳眼,那鳳眼眼尾上挑,微微帶了抹紅。知道有人,他卻連脖子也懶得動一下,只黑漆漆的眼瞳轉到眼尾來看人,一勾……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