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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淵:……現在給他有什麼用?!反正出孝後三年守選之期早到,他根本都不用參加拔萃科的判試!何況就算要考,他想考的也是宏辭科而不是拔萃科!但他嘆了口氣,還是起身將書卷從書篋中取出,挪到了自己放置待讀書目的木架子上。見雲秀在看他,忙尷尬的解釋,“這個……捎給我的。”雲秀,“噢……”柳文淵又指了指給她的信,問,“……寫的什麼?”雲秀道,“說是……希望我能替他盡孝,去道觀裡修行。”柳文淵,“啥?!”待柳文淵讀完柳世番寫給雲秀的信,感覺便如服了五石散般滿肚子火氣,需要疾走一番發散發散。但他畢竟已不是當初十六歲的,會被柳世番罵乳臭未乾的熱血少年了。本能的義憤之餘,他已能稍稍能體會此人的涼薄言行之下的,那些難以為親人理解的初衷。在屋子裡走了幾圈,壓下火氣後,他停步在雲秀面前。道,“……除非他要休妻,否則最多隻能訓誡鄭氏一番。”雲秀道,“嗯。”她當然知道他阿爹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為這點“小事”就休妻。畢竟他都這個年紀了……想再找個合適的不容易啊!柳文淵道,“而這兩年裡,他應當都難有機會回家。不可能時時看著。”雲秀點頭,“……嗯。”——她聽懂了。他四叔應該是想說,她阿爹其實是在用一種讓人在感情上比較難以接受的方式,嘗試著幫她解開眼下的困局。——畢竟既不能休了鄭氏,又不能時時監視鄭氏,而訓斥一頓鄭氏最多疼三天,只要這兩年雲秀還在鄭氏眼皮子底下,誰都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所以乾脆,讓雲秀出家修行去吧。他還特地體貼的安排雲秀當女冠子,而不是需要剃頭茹素的比丘尼呢。雲秀:該怎麼說……真有她阿爹的風格啊!她本來就有出世之心,對柳世番的這個安排滿意至極。見柳文淵似乎能從道義上接受,便說,“我覺著去道觀修行挺好的。”柳文淵有些懵——他這才乍然醒悟過來,他竟在幫著柳世番逼迫雲秀出家。他就知道,他從一開始就不該嘗試著去理解他大哥!適才他不就差點變成和他大哥一樣的人?忙道,“有家有親戚,為何要去道觀修行。你就待在八桂堂,哪裡都不準去!”雲秀已在八桂堂叨擾太久,她猶記著那日鄭氏說“秀丫頭就別走了”時,裴氏的焦急。她已深刻體會到,只要她的父親還活著,繼母“管教”她便永遠比叔嬸維護她更名正言順。她留在八桂堂,只會徒然消耗柳文淵的孝悌之名,對他們沒有任何益處。拖了這麼久,她也該有所決斷了。她便道,“這可難辦了——為人子女合該替父母分憂。何況阿婆撫育我十載,縱然不是替父盡孝,我也該守足三年重孝。我願去道觀中潛心修行,替阿婆祝禱冥安。阿婆常說,‘不阻善行,不縱惡念。’我既有此心,我父又有此願,四叔,這件事,您就不要再勸阻我了。”兩個人正說著話,便聽外頭腳步聲。片刻後春桃小肥豬一樣氣喘吁吁的闖進來,面上猶帶喜色,進屋就道,“姑娘……韓家表少爺和令狐家姨奶奶來看您了!夫人請您過去!” 當時只道(三)雲秀望向柳文淵。柳文淵皺著眉頭,沉默不語。——雲秀單知道她大舅舅是衛將軍,衛將軍應該是天子的親信。卻不知本朝禁軍名為“神策軍”,從本朝天子他太耶耶那輩兒起就已經由宦官直接統領了。她舅舅這些年穩坐右衛將軍之職,只說明瞭一件事——他是掌控神策軍的大宦官王衛清的心腹爪牙。柳文淵這樣的清流君子,連王潛芝這種和宦官有過利益交換的文官他都看不過眼,何況是韓薦之這種直接效忠於宦官的武將?因此從他大嫂去世之後,他便再沒和韓家往來過。但是,想切割乾淨又談何容易。——早年戰亂,多虧韓老太公及時派兵保護,柳家一門才免於淪喪敵手。後來兩家約為婚姻,韓家大娘子嫁給了他大哥。韓大娘子嫁來的時候,柳文淵還沒雲秀大呢,當然沒少受她教養之恩。若因韓薦之的緣故,就不許雲秀同舅家表哥見面,那是不是也要禁到韓老太公、禁到他大嫂身上?柳文淵到底還是嘆了口氣,對雲秀道,“去吧——別忘了叫上你四嬸。”雲秀便和裴氏一道去三才堂。上了馬車,才一出門便聽外頭車伕抱怨。片刻後便有人扣了扣車廂,解釋,“街上車馬多,有些堵住了。需得迴旋一會兒。”裴氏道,“知道了。”復又看著雲秀笑,“你二姨的排場真是名不虛傳。”雲秀:……出趟遠門,帶來的車馬僕役能把人家門前的街口堵住——這作風除了鄭國夫人,還能有誰?雲秀還真沒得辯解。蒲州不比長安,道路並不寬敞。車馬一多,排程起來便十分麻煩。她們等待的時間不短。裴氏中途便悄悄掀了簾子一角向外看,見外頭長龍似的隨行車隊,不由感嘆,“從長安到蒲州,少說也有三百里路,五六天的行程。這麼多人走一趟,還不知得耗費多少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