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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秀忙問,“你知道對不對?”令狐十七道,“我自是知道可你是怎麼知道他的?”雲秀道,“我夢裡見到的。”偶爾她也不得不拿出些她不該知道的東西,譬如給她二姨的方子,這時她便假託夢裡所得。倒也無人懷疑過。令狐十七負氣道,“你可真會做夢!”雲秀道,“知道就告訴我嘛。”她難得求他一次,他反而越發刻薄起來,“你不是會做夢嗎?自己去夢裡問他吧!”雲秀再想問什麼,他卻已氣惱得不肯理她了。雲秀跟他生氣的事多了去,這一件委實算不上什麼。她只不痛不癢,氣他道,“你不告訴我我也猜得到你‘自是知道’他,我卻不該知道他……他是你父親那邊的親戚,對不對?”她見令狐十七面色又一動,便知道自己猜著了。然而他竟這麼容易動搖,實在出乎雲秀的意料。雲秀不由又起欺負之心,偏偏故意猜下去,“他是你家十四哥!”見令狐十七似有鬆懈,便改口,“不對,他明明比你還小,怎麼會是你哥哥?看來他並不姓令狐,他……”話沒說完,她便停住了不是令狐晉的同族,當然也不可能是韓家的親戚,那就只能是令狐晉母親那邊的親戚了。可她才聽她四嬸說過,令狐晉的母親是個公主。十四郎他……難道竟是宗室皇親?雲秀不由沉吟。她不太想同皇帝那一家子打交道。令狐十七再混不吝,跟她也是平輩的、彼此門第相當的人就算門第不相當,只要她不是為奴為婢的賤籍,便不會有性命握於人手的狀況。可皇帝那一家子,雖也是凡人,但跟凡人完全不是一類人。尋常兩個孩子玩,一個不留神把另一個推倒了,誰會大張旗鼓的追究?可你把個皇子推倒看看。而且不止冒犯到他們會倒黴,讓他們不高興了也同樣可能倒黴。當年羅公遠不願意教玄宗皇帝隱身術,說得很明白,你是天子,你學這些偷偷摸摸的東西做什麼?結果玄宗皇帝強行要學。那便教教他吧,可他自己學不到精妙處,反而要怪別人不用心教,說推出去斬了就推出去斬了。自己信奉過的活神仙,在他們眼裡也不過如此。也就羅公遠大度,在玄宗皇帝逃亡時又現身將他護送到成都。但也沒忍住,特地把羅公遠三個字砍了頭去,化名作維厶辶來懟他一把。雲秀可沒羅公遠那樣的神通,也沒他那樣的度量。對天子家,當然是能不招惹就絕不主動招惹。正沉思間,卻聽令狐十七嘲笑道,“你還當真了啊。你夢裡的人,我怎麼會認得?”他便側身細瞧著雲秀,“一個夢而已,都不知是真是假,就這麼放在心上。這麼雜的心思,你還是不要去修道了!”雲秀竟鬆了口氣就說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露出破綻?果然是故意逗弄她。她便又活潑起來,“我修不修得道,干卿底事?”誰知令狐十七竟又變了臉色。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緩緩道,“……確實不干我什麼事。”他們先前吵了半天,也沒見怎麼著。此刻雲秀不過說笑了一句,他竟連眼角都紅了。裴氏覺出氣氛有異,猜測他是真的惱了,正要出言調解,令狐十七已起身就走。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停住腳步,彬彬有禮的回過頭,向裴氏行禮告辭,“不久留了,請您不必遠送。”雲秀不解他這脾氣所為何來,猶問,“怎麼忽然就要走,不等二表哥了嗎?”令狐十七冷冰冰的懟回來,“我等他不等,干卿底事?”雲秀懵了一下,細品了品,這四個字似乎確實有些傷人。但總歸也是實話,便道,“……也對。”令狐十七狠瞪著她,卻再說不出比她更狠的話了。他想,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去修道,已夠涼薄無心的了,再修道,豈不得變成個鐵石心腸的人 ?咬牙切齒了一陣,到底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書房。柳文淵將韓皋的詩文留下,兩人聊了一陣學問,便又說到政事上。武、裴二人遇刺的訊息已傳到蒲州,究竟是誰指使,柳文淵心裡有數,但到底不比韓皋這個從長安來的更清楚細節,便仔細詢問一番。韓皋將當日情形向柳文淵陳說一遍,又道,“裴大人還在家中養傷。天子命家父安排禁衛嚴加護持,又每日親派內使前去探問傷情。只是京中人心紛亂,許多人猜不透天子的心思,竟向天子陳言,要罷免裴侍郎和姑父的官職,以免亂賊狗急跳牆。”柳文淵笑著搖頭當今天子是雄主,他若這麼顧慮賊子作亂,怎麼可能沒過正月就把他大哥詔回京城?韓皋道,“梁樞密提及此事,被天子當面駁斥,說罷免此二人,是讓賊子奸計得逞,朝廷綱紀何以振舉?用此二人,足以破賊。”梁樞密,樞密使梁衛謙,又一個手眼通天的大宦官。韓薦之和宦官交好,天子私下說的話,連他兒子都能隨口道來。而從天子此言也不難推斷,天子有心提拔裴、柳二人入政事堂為相。如此,天子敕令未下,宦官一黨已預知他的任命。而樞密使是做什麼的?替外臣向天子呈遞表奏,替天子向中書省傳達政令。想矇蔽天聽、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