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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嘆道,“可惜……朕本來還想把她給十四郎。”薛王心口便是一動,不覺有些悔意柳雲秀雖說了些不該她這種小姑娘說的話,可容顏既美,眼神又剔透清澈。倒是十四郎的良配。若錯過了她,怕難再遇見這麼美而慧,又至情至性的姑娘了。話說到此處,薛王便又道,“臣適才在殿外遇見的,可就是十四郎?”天子笑道,“是你還沒見過他吧?”薛王點頭,正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問。天子已先開口了,“是葉孃的孩子。”薛王便知天子依舊記著他當年戲言,一驚之下,忙望向四周卻見大殿空曠,一個人影也無。隨即便想起,天子平生最厭惡被人打探,他身旁侍奉之人為了避嫌,常是不傳喚便不近前的。他趕緊躬身謝罪,“當日臣醉酒,所說盡是胡言……”天子隨手一揮,道,“你哪句不是胡言?朕早忘了。”又道,“這孩子性情柔善,你既同他有緣,便多照應他一二。”薛王聞言稍鬆一口氣,心中愧疚卻越深,忙道,“是。”待薛王離開,天子便又喚人來。他身旁宦官俱都善於察言觀色,見他只喚人卻不說話,立刻便明白過來,忙將先前收起的羽衣送上。天子撫著那衣服,細細觀摩。許久之後才又嘆了口氣,道,“……人生燭上花,光滅巧妍盡。”太監大都不怎麼讀書,不明白天子看件衣服,怎麼會想到燭花。卻也暗暗的記在心裡,準備回頭找人指點疑惑。薛王點評雲嵐的話,很快便傳到了柳世番的耳中自然是天子故意使人說與他聽的,畢竟事關他閨女會不會在十七八歲上守寡。柳世番對鬼神之說,可不像薛王這麼欲迎還拒、半推半就。他一貫都是表裡如一的斥之為荒謬。不過柳世番對薛王這位老好人,卻很尊重他曾聽恩師說過,薛王有一妹,因在亂世中,十四歲出嫁,十五歲便因難產而夭。從此之後,但凡有人詢問薛王娶妻納妾之事,薛王都說,早嫁早育有傷女孩兒福壽。說了七八年,發現不管他怎麼奔走疾呼,權貴們依舊喜歡豆蔻之年身嬌體柔的小姑娘。於是再有人問,薛王便轉而說,小姑娘有福氣啊,可惜命裡帶坎兒,十七歲之前同人敦倫,對方必不得好死……“卜仙”的不講理之處在於,他沒說,什麼事兒都沒有。可只要他點明瞭,那就沒有不中的。故而慢慢的就沒人敢問他了。柳世番琢磨著,薛王這麼說雲嵐,當也是同樣的緣由。在這件事上,他卻同薛王見解一致。所以當聽人假模假樣的來關心時,他便淡淡的回應,“這簡單,待她過了十七歲再發嫁便是。” 東風無力(七)淮西前線種種弊端,卻不是天子下定決心就能立刻化解的。三月,天子派親信前往蔡州行營宣慰,瞭解軍情,也向前線將領傳達朝廷旨意。直到七月,前線雖屢奏捷報,然而陣線依舊膠著不前,沒見著什麼實際收效。柳世番沉淪下僚多年,深知地方節度使的心思分明就是見討藩有利可圖,故而養寇自重,以趁機擴張自己的勢力。朝廷催一催,就打幾場勝仗聊以應付。朝廷不催,他們正好天長地久的消耗下去。柳世番著實痛恨這些軍閥他掌管錢糧,調動舉國財力供給前線戰事。一切斂財手段都用上,百姓的賦稅更是加得不能再加。脂膏刮盡不說,地皮都恨不能颳去三尺,而他就是那個身為宰執卻行執鞭虐民之政的酷吏。他讀聖賢之書,卻不得不行此暴政,莫非是為了將國帑民財源源不斷輸入這些蠹蟲的私囊嗎?柳世番忍無可忍時,真想向天子請命督戰,親自去前線敲打敲打那些不知廉恥的武夫。奈何他還兼任著轉運使,是在幕後維繫盤面的人,卻不是能站到臺前壓住陣腳的人。所幸,同他有近似想法的並不止一個人。八月,與他同為主戰派的宰相裴中則向天子請命,願親赴前線督戰。天子亦知前線局面錯綜複雜,不派個能鎮得住的人物去,根本嚇不住那些將帥最好的人選當然就是宰相。但把宰相送上戰場一事,同國朝一貫標榜的厚待宰執不大相符,故而不好意思開口。見宰相請命,亦是求之不得。隨即,天子罷去政事堂中同裴、柳二人不和的宰相,令柳世番統領政事堂事務,全力支援淮西戰事。而令裴中則以宰相之尊出任彰義軍節度使及申、光、蔡州觀察使,兼淮西宣慰招討處置使,親往淮西前線督戰。宰相親自督戰前線主帥何以自處?養寇自重定然是行不通了,唯有趕在宰相到來前迅速出戰,搶先立功。可惜養寇養得久了,打寇就打不順手了前線戰敗。故而裴中則到行營時,所面對的是不是驕橫跋扈的討藩功臣,而是灰頭土臉的敗軍之將,順理成章的便將主導權接到手中。而後宣達聖旨,提振士氣,整肅軍法,號令歸一……淮西戰事為之煥然一新。八月二十七日,裴中則抵達行營。這年十月十二日,前線將領趁雪夜奇襲蔡州,就擒獲了匪首吳元濟。淮西遂平。淮西平定之後,早先同淮西勾結的藩鎮紛紛駭懼,或是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