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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郎略有驚詫,卻還是點頭道“是。”薛王不覺羞慚萬分,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又見四面多耳目,便草草點頭致意,道別入殿去了。十四郎略覺不解薛王竟像是認得他一般。可惜他並不能在紫宸殿前向薛王打探雲秀的狀況。略站了一會兒,見薛王已入殿,便也轉身離開了。 東風無力(六)薛王入殿後,天子迫不及待的便令他上前。薛王回朝前,已著人送回奏章,向天子回稟他在蒲州追查出的結果。摺子中自然也提到了他在柳宅的見聞。天子已知曉,宰相夫人向他獻上一件奇特的羽衣,將由薛王呈上。天子知曉,薛王雖有“卜仙”之稱,卻對怪力亂神之事頗有成見,京中被他拆穿的方士不知凡幾,應對騙術他很有經驗。既然連薛王都說,宰相夫人母女倖免於難確係奇人異士相助,那羽衣當真有種種不可思議之處天子就不能不親眼看一看了。薛王知道天子的心思,入殿稍做陳述,便命人將東西送上來,親手捧給天子。那衣服以木櫝盛放,薛王親自為天子開啟。開櫝時天子只覺寶光燦然,那衣上流光溢彩,宛若螺鈿一般。然而材質輕透,似紗而非紗。天子便知薛王何以肯承認這羽衣是“□□”至少這材質天子從未見過,亦不信是凡間工匠所能織成。天子便將那羽衣拿起翻看,問道,“便是這件衣服庇護了柳家姊妹?”那衣服輕若無物,入手涼而滑,竟比美人肌膚還要細膩。可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件衣服罷了。薛王面色便有些複雜。卻依舊誠實答道,“不是,這件衣服庇護了兩個奴僕。”天子便看向薛王,等他解釋。薛王便道,“當日火場獲救的是四個人。除柳氏姊妹外,還有兩個奴僕。一共用了兩件衣服。”天子便問,“另一件呢?”薛王糾結了片刻,道,“……被原主拿回去了。”他心知天子必要細問,便將當日他去柳家時發生的事仔細告知天子卻沒提他懷疑雲秀的事,只說煙霞散去後,便失去了那人的蹤跡。雖用了鷹犬在四周搜尋龍涎香味,但香味斷在屋子裡,故而無處可循。不出薛王所料天子聽後也大為吃驚,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薛王不由暗歎一聲。他其實也猶豫過,是否要將真相告知天子。他的祖父當年因服食金丹而暴卒,當今天子看似沒這麼糊塗,但這只是因為他還沒看到可信的證物。在骨子裡,天子其實比他的祖父還更容易矇騙。祖父求的是虛無縹緲的“成仙”,可成仙后究竟能享用怎樣的福分,他其實並不知道。而天子所渴慕的卻是長生,長生後能得到什麼,他很清楚永生永世享用他的富貴權勢。故而一旦天子要意識到他是可能求得長生的,怕只會比他的祖父更執迷不悟。果然,天子很快問道,“那人真能隨意出入虛空?”薛王道,“……臣暫還看不破她的手法。”天子思忖片刻,拾起那件羽衣,踱步至熏籠前。想了想,又在羽衣裡包了張紙團,丟入火中。羽衣果然沒有著火。火焰遇之則分,竟近之不得。那羽衣在赤紅木炭上灼了許久,依舊沒有燃燒或是灼壞的跡象。天子遲疑了許久,便空手去取那羽衣竟涼滑如初。撥開來看,裡頭紙團同樣完好如初。天子怔愣了片刻,將衣服取出。細細打量了一會兒,笑道,“原來還是個小仙女……”那衣服顯然是女子之物,看長短,那仙女身量當不會太高,大約才止十一二歲的模樣。薛王想了想,忙道,“臣見到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這恐怕是她舊時衣物,已穿不上了,故而她沒有討回。”“哦?”薛王信誓旦旦,“確實如此另一件比這一件大。臣想那少女應當不是什麼仙人,只聞仙人壽與天齊,還沒聽過也要長大變老的。”天子想了想,也跟著笑起來,“確實如此……確實如此啊。”又自我開解般,道,“早年西域曾獻上火浣衣,入火焚燒不但不壞,反而越發潔白如雪。只是比之此物,略粗糙厚重了些想來是一類東西吧。”天子便將那衣服隨手丟給個小宦官收著,重新坐回到寶座上,笑問道,“朕讓你去看看柳家幾個女兒,不知你看著怎麼樣?”薛王想起雲秀的話,忍不住便皺了皺眉頭。天子察覺到他正腹誹,不由笑道,“怎麼,竟有這麼不好嗎?”薛王忙道,“不,臣不是這個意思。柳相幾個女兒養得都很好。”“面相好?還是品學、模樣好?”薛王道,“都好。”一說面相,忍不住就想起柳雲嵐來薛王被迫相了這麼多次面,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麼順眼的孩子,便讚道,“一看就有福氣。”“哦?”天子猶豫了片刻,終還是問道,“被羽衣救下的那個如何?真是能‘興邦國’的面相嗎?”便凝神細聽。薛王正要開口,忽的便想起往事來。話不由就嚥了一咽,道,“是極有福的長相不錯,‘興邦國’就另說吧。且臣看著她面相好雖好,卻不利早嫁否則十七八歲上必然喪夫。不過她這面相妙就妙在,二嫁反而比頭嫁更有福。”天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