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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十四郎離開後,令狐十七才又望向雲秀。“那就是十四郎?”“嗯。”雲秀點頭。她知道他是在故意岔開話題,於是更確定了,他確實不對勁,“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令狐十七復又仰頭看著眼前庭院,許久之後,才道,“……那年同你爭吵後,從華陰縣回到長安我便開始修行。”“嗯。”“指點我修行的道長不肯住在國公府,阿爹便買了處院子給他——雖說是給了他,實際住的人,卻是我。”他便抬手指了指,“就是此處。”雲秀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麼,“……嗯。”“如今,我又要搬回來了——真不是故意纏著你。”他笑看著雲秀,面色平靜又無奈,“我也沒料到他會隔出一道院子,盤給你住。”他眼睛裡沒有他慣常該有的散漫又囂張的光。“表哥。”雲秀便再一次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令狐十七看著她——他們表兄妹之間當真是太熟悉了。只需一眼她便能看穿他隱瞞著的心情。同樣也只需片刻對視,他便知道她非窮根究底不可。真是半點體面都不給他留。“……阿爹過世了。”令狐十七輕輕舒了口氣,道,“昨日剛剛下葬。” 未妨惆悵(九)令狐晉已年過六十。不算短促——可令狐十七總覺著他時日還很長,長到無需考慮生老病死之事。他並不怎麼尊敬自己的父親。旁人看他的父親,是“側帽風流”是“大才槃槃”是“風鶴走敵陣。雲鵬忽飛翻”,是天子眾多外戚中獨一無二的風流人物。可在令狐十七眼中,他只是個有錢有趣但大致依舊可歸類為“亂世爛人”的老頭子罷了,唯一的區別只在於——這是他家的老頭子。他小的時候,這人拿鬍子扎他。他生病的時候,這人皺著眉笑他。他跟雲秀吵嘴吵的摔盤子砸碗時,這人無奈的訓斥他“何不免冠徒跣,以頭搶地”,發怒得更難看些?他教他讀書、讀史,引導他為人處事,教他如何透過時局,看破本質。偶爾也會抱怨時局腐朽,無人為百姓考慮。卻在他反問“何不散盡家財,舒解國難;何不犯言直諫,匡扶時局;何不揮軍直進,解民倒懸”時,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於是厚著臉皮翻過來訓斥他“何與爾身”——幹你個小兔崽子何事?但大致上,令狐十七是喜歡他的——畢竟這是他家的老頭子,就算總有這樣那樣的“爛處”,也依舊比旁的老頭子可親可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