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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有個來買豬肉的道士看不過去了,嘲笑,“你們和尚真當得容易,空口唸一段經,便敢說超度……”和尚大怒,“你個牛鼻子雜毛,今日特找茬兒來的?我們唸經行善自有大功業,佛祖菩薩都記著呢。比不得你們膽肥能吞天的,連皇帝都敢騙。”難得和尚拿出殺手鐧了,道士居然沒心虛,反而仰天大笑,“你這就孤陋寡聞了吧——柳真人只是進山採藥,數日前已回來了。現下正由浙東觀察使護送入京,前日剛經過洛陽,現下怕都已快到藍田了。想來柳真人必已採得了仙藥,正打算向天子覆命呢!你們就等好兒吧!哈哈哈……”和尚也如笑如洪鐘,“什麼採得仙藥歸——怕是被官老爺給逮回來了吧!真有仙藥,你怎麼不升天呢哈哈哈……”道士佯作鎮定,“……少廢話!豬肉你還賣不賣!老子還等著上供呢!”“你到別家去,灑家今日偏不賣與你!”雲秀:……真是魔幻現實主義啊!原來那個給她添了不少麻煩的柳真人已被抓獲歸案了,雲秀嘆息——其實她真覺著,這人八成是個騙子。可想想奉安觀日後的處境,便又覺著還是不是騙子的好。在洛陽城中略作整頓,她便繼續上路。臨近傍晚時,便又來到一座不知名的小縣城。雲秀沿縣城中央街道一路向東,想找一處能投宿的院落。一路尋找,走到街道盡頭,忽在一顆垂柳樹旁瞧見一處道觀,那道觀看上去比奉安觀更小,門前打理得卻整潔,兩叢月季花正當盛花時節。門前有個衣衫樸素得體的女冠子正提著水勺,在給那花澆水。 蠟炬成灰(二)這一度出行雲秀並未易容,只喬裝打扮成小道士的模樣。她這個年紀的少女,身形已同少年大不相同,也很難看不出她的性別。雲秀便牽馬上前,拱手為禮,道叨擾。“我是蒲州奉安觀的道人,正雲遊四方。不知可否在貴觀借宿一晚?”那女冠子似是沒料到會有人來同她搭話,忙回過身來。見是個遊方道人,才瞭然一哂。便隨手指了指北,一邊繼續澆花,一邊道,“自柳樹下繞過去,有個側門。進去便是馬廄。”又道,“拴好馬,你去廚房找做飯的婆子,讓她給你盛一碗齋飯,領你去廂房歇息吧。”她似是不大愛搭理人。雲秀便也多廢話,拱手答謝後,便牽馬去找門。那女冠子似又抬頭看她,不知察覺到什麼,忽又道,“你留步。”雲秀疑惑的回頭,那女冠子這才起意打量她一般。然而一對上她的目光,不知怎的竟怔愣了片刻,失神道,“……去吧。”雲秀心下便覺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便只點了點頭,進門去了。進去果然便是馬廄,可容兩三匹的模樣。槽中尚有草料,卻並不見驢馬。雲秀將馬拴好,便去尋廚房。——這道觀極小,馬廄只以一堵半牆同後院兒隔開。繞過牆去便是後院兒,一進去便可見炊煙所起——原來廚房、廂房和正房都在一個院子裡。院中地勢頗不平坦,看得出偏僻蹇促。然而藉著茂密的花木、庭樹和石階,卻也營造出頗具野趣的院景。想來建造和打理這庭院的人,都十分蕙質蘭心。只是看那階上苔痕,似已有些年久失修了。當傍晚時分,便稍覺森然。廚房裡果然有個老婦人,眼花耳聾。得知雲秀是來借宿的,咕咕囔囔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弓著背給雲秀盛了碗齋飯,不待雲秀吃完,便粗聲粗氣的催促她去廂房。廂房久無人住,鋪褥都帶了黴味兒。雲秀本想抱出去稍稍拍一拍,那老婦人卻已強硬的從外面將門閉上了,臨走前還告誡她,“鄉野地方亂,別四處瞎逛。”她不多說這句,雲秀還真沒“瞎逛”的打算,可她這麼一說,雲秀反而在意起來。只是天色還明,她不大好頂風作案。便先從空間裡回奉安觀去,將那邊兒的事處置完。奉安觀中卻也無甚大事。只路遇道恆真人和阿淇說話,見雲秀從後院兒裡走出來,略吃了一驚。待道恆真人離開,阿淇才無奈笑道,“您可長點心吧,適才還抱了只貓往南去,眨眼又從北邊兒過來——是要將師叔嚇死嗎?”雲秀:……——自然是令狐十七剛剛來過。便笑道,“算他有心。”於是稍稍將自己找令狐十七幫忙的事告訴阿淇。道,“想是他察覺到什麼異常了吧。”阿淇便又有些臉紅,又有些著急——她顯然覺著這種時候讓男人進來幫忙,不合適。然而她素來都不反對雲秀,故而也只將疑竇和不安埋在心裡。只對雲秀道,“……是有兩個混混兒上門來搗亂,讓劉阿婆給打走了。師叔也為此事不安。”——雖說常有些居心不良的人“無意”或“好奇”的來窺探,但讓道恆真人感到不安,似乎還是頭一次。看來那個柳真人掀起的風波,真的讓坤道觀的境況惡化了不少。所幸柳真人已找回來了,希望這股子邪風能趕緊結束吧。雲秀便道,“下次再遇著這種事,你便搖鈴鐺喚我。看我怎麼教訓他們。”她便又去找令狐十七。令狐十七卻被貓纏上了,甩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