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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冠子眼尾一眨,似挑逗又似輕蔑,道,“閉上嘴……要來就趕緊過來。”那男人急不可耐大步上前,將那女冠子一把撈起,抱進屋裡去。又用腳關上了門。那老婦人嘟嘟囔囔的不知是罵還是嘆了一陣,也弓著腰回廚房裡去睡了。剩雲秀一個站在院子裡,只覺秋風蕭瑟,落葉亂拍。……她好像有些明白了。然而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裡頭便傳來男人的悶哼聲,“怎的今日不叫了?床下不會真藏了什麼小相好兒吧。”隨即便嘶的倒吸了口氣,“這小母……”雲秀抱頭鼠竄,落荒而逃。回到空間裡,雲秀迅速翻出一大摞書來壓驚。不幸架子上最方便拿取的都是些閒書,當代文人寫的筆記、傳奇——令狐十七這熊孩子太自來熟,隨手往她書櫃裡塞書,跟往自家書櫃裡塞似的,根本連聲招呼都不打。雲秀信手翻看,看著看著,便蹦出一行“俄而紅娘捧崔氏而至,至則嬌羞融冶,力不能運支體,曩時端莊,不復同矣。”《鶯鶯傳》她讀過,以她的過目不忘這段當然也記得。然而早先完全無感的字句,此刻腦中卻立刻就跟著蹦出畫面來。雲秀:……原來是說這種事的啊摔!丟開,換一卷。半途翻開,入目就是一行,“解羅衣之際,態有餘妍,低幃暱枕,極其歡愛。生自以為巫山、洛浦不過也。”扔掉,瞧見旁邊一卷《遊仙窟》是自己沒見過的,心想這卷應當沒差吧。掙扎片刻,試探著先翻到後邊,便見,“心去無人制,情來不自禁。插手紅褲,交腳翠被。兩唇對口,一臂枕頭……”雲秀:……雲秀掩面,心知這隻怕是自己心志動搖的緣故——因她滿腦子都是這種事,所以就算再拿一本翻開,肯定也還會一翻就翻到此類劇情。青春期還真是受不得丁點兒刺激啊,自己現在看似震驚、抗拒、厭惡,實則只是因今夜所見之人有一個著實面目可憎。對於她乍然意識到的這件事,她潛意識裡恐怕好奇得很,想一探究竟得很……是所謂口嫌體正直也。正在自我剖析著呢,便聽人懶洋洋的說,“哦,你在這兒啊。”是清冽動聽的少年聲。雲秀又驚嚇又心虛又慌亂,抬手便將一大摞書掀翻,如亂石般噼啪的向人砸去。令狐十七頭上、肩上掛著長卷,額前還有被砸出的紅印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剋制住想把適才遭遇原樣奉還的衝動。問,“……你發什麼瘋?”雲秀:……雲秀心虛的移開了目光,“……意、意外。”“哦,只是意外呀。”令狐十七額角青筋跳了跳,緩緩摘下自己身上掛著的書卷,眼睛看著她,一格一格的捲上。雲秀瞧見他手中拿的正是《遊仙窟》,只覺熱氣上湧,砰的自頭頂口耳中噴出——那是卷小黃書,毫無疑問的小黃書!正經讀書人如元微之蔣防,就算寫具體情節,也絕對不會用那種措辭!令狐十七似是察覺了什麼,目光也跟著她落到自己手中長卷上。正見“腹裡癲狂,心中沸亂”八個字。令狐十七:……令狐十七垂了睫毛,有些恍惚,又奇異的平靜,“哦,你在讀這種書啊……”雲秀:……雲秀簡直怒不可遏,“還不是你拿來的!”令狐十七琢磨片刻,恍然大悟。這書確實是他擱到雲秀書架子上的沒錯——看的時候只覺得文辭華豔輕佻,所描摹之事卻不知所謂。通篇的你曰我曰、詩來詞往,令人讀得瞌睡連天。便隨手棄在了一旁。此刻卻不知為何,讀過的字句一字不誤的全在腦中甦醒過來。他低頭看了看書,又抬頭看了看雲秀。而後遲鈍的臉上一點點紅透。然而他卻不似雲秀那般面皮薄,依舊語調沉緩,似毫不在意,“你修仙這麼多年,豈不知越名教而任自然的道理?些許小事便要大驚小怪。”雲秀炸毛道,“我先前又沒見過,怎麼可能不驚訝!”令狐十七卻也伶牙俐齒不起來。無話許久,才喃喃道,“……其實,我也沒見過。”這話在此番情形下說,真是讓人不誤解都不成。令狐十七一開口便察覺出不妥,匆忙解釋,“我是說我也沒見過,我就不大驚小怪……”雲秀卻沒察覺到他的話有什麼不對,“我又不是你!”令狐十七鬆一口氣。卻不知為何,竟為此感到些許失望。兩人各懷心事對面站著,還是雲秀先紅著臉岔開話題,“……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啊?”令狐十七卻想不起自己要來做什麼了。反而看著雲秀的眼睛,脫口說道,“……承聞此處有神仙之窟宅,故來祗候。山川阻隔,疲頓異常,欲投娘子,片時停歇……”雲秀先是莫名其妙,然而忽的便意識到什麼,目光落到他手中書卷上——這一句一字不差,正是書中那個不知廉恥的“下官”,遇見水畔浣紗之女子時所說的話。“心去無人制,情來不自禁。插手紅褲,交腳翠被。兩唇對口,一臂枕頭……”這一行字砰砰砰砰的敲進雲秀腦中,走馬燈般迴圈閃爍。雲秀差點立刻就被他給氣哭了。——令狐十七這小混賬,竟拿小黃書裡的情形來調戲她!令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