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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的比了比兩人手掌的大小,不合時宜的話猝不及防就說出口來,“你力氣不會比我大了吧?”回答她的是氣結的一聲,“……閉嘴。”來到正院時天已沉黑了。院子裡燈火通明,燈籠沿著長廊比次延伸。燈籠下,侍女們捧著餐具忙碌的往來。雖比不得在鄭國公府裡時用餐的排場,卻也足夠華奢了。先前陪令狐韓氏讀詩的丫鬟正從屋裡出來,見雲秀和令狐十七一道過來,明豔的抿唇一笑,回頭向屋裡道,“十七郎帶著小道長回來了”便引著雲秀和令狐十七進去。令狐韓氏顯是才從外面回來,身上已換了見客的行頭。聞聲回過頭來,先拉過令狐十七上下檢看了一番,見他面色如常,方鬆了口氣。這才從容轉向雲秀,也上下看了一番,笑道,“沒嚇著吧?”雲秀悄悄看了令狐十七一眼,“……還好。”令狐韓氏便一左一右挽著兩人的手,拉他們入席。又笑道,“這山上古怪,接二連三的遇見妖異,也不知是什麼緣故。所幸這妖異倒不害人,只是動輒漫山遍野的開花,怪招搖的。問過山上的道長,他們都不知怎麼回事。問了你師父,你師父只說是靈氣外溢所致。”雲秀揣摩著令狐韓氏的意思,試探道,“是。夫人似是不大喜歡?”令狐韓氏眸子一垂,笑道,“確實不喜歡。我雖不是什麼修道人,卻也知道,天行有常,事異必妖。似這般肆意擾亂時節,譁眾取寵,縱然真有什麼靈氣,也不過是作祟的東西罷了。我雖不怕它,可總遇上,也覺著惱人。”雲秀又望向令狐十七,卻發現令狐十七也正不懷好意的看著她。那笑容太意味深長,縱然他不開口,雲秀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思“且看你如何作妖”。……這人真的好麻煩啊!“夫人已不是頭一次遇見了?”令狐韓氏點了點頭雖稱呼雲秀“小道長”,可對著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子,令狐韓氏顯然難生出什麼戒備來。便如尋常同孩子說笑般,慈愛裡帶了些逗趣,指著令狐十七道,“他出生那日就遇到過,也是滿院子花忽然就都開了。旁人都說是吉兆,我看根本就是一場桃花劫他從小就見不得春花,每年逢春花開,都要臥病,換了多少藥方都不管用,這兩年才漸漸好起來。今年春天又遇上下山時走得好好兒的,不過停了一回車,漫山遍野花都開了。適才你們倆不又遇著一回?”雲秀迅速的看向令狐十七看到沒?作妖的是你,是你!令狐十七全不當回事,好整以暇的回看她,還有餘裕飲茶、用飯。雲秀便問,“小公子出生前可遇到過?”又道,“也是在這山上。”令狐韓氏回想了片刻,似有所動。但眨眼間面色便恢復如常,笑道,“十多年沒回來了,哪裡還記得以前的事。”她年幼時在華陰縣居住過,少女時則就在山下村同少年重逢,此地滿滿都是回憶。縱然她說不記得了,也必定曾有一瞬不經意間想起往事。雲秀便道,“我師父說過,所謂靈氣,並非只有山川草木之靈。人間香火也是靈氣,是人心之靈。譬如人間許多英靈,在世時並無得道成仙之心,可因萬人信仰供奉,死後便也成了神靈。除此之外,人心中生願、死前遺願,也能凝聚成靈氣。山川草木之靈往往無情,只因循天時。可人的香火和靈願,卻天生就有悲喜,感人情而動。夫人您能和此山間的靈氣互有感應,恐怕是和此地的靈願有過什麼因緣際會。”令狐韓氏先是聽著,漸漸就有些失神。待雲秀說完,她卻笑了起來,“你覺著都有些什麼因緣?”雲秀便問,“夫人在此地,可有什麼故交好友夙願未償,便已過世了的?”令狐韓氏搖了搖頭,道,“沒有。”她答得太平靜、太乾脆了,全然出乎雲秀的預料。雲秀一時竟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隨即便聽到令狐十七特有的帶了嘲諷的看熱鬧的笑。雲秀臉上一紅,便有些羞惱,道,“看來我的夢又出錯了。”令狐韓氏沒有接話。令狐十七卻饒有興致,“夢,什麼夢?”雲秀在他面前胡說八道,可從來都不會心虛,“我自幼便常夢到不認得的人,事後卻往往真見著那些人。向他們詢問夢中之事,都說確實發生過,然而都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可這些年的夢卻漸漸不準了,偶爾甚至會夢見陌生人彌留前的景象,說是自己掛念著某某人……可待我真見著人了,詢問起來,往往都說不記得有這麼個人、這麼件事。”令狐十七故作驚訝,“夢見死人?你該不會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吧?”“這是遺願,”雲秀一本正經的針鋒相對,“是天地之靈的一種,唯有純粹的善念與執著才能遺留下的心之靈。能看見遺願,是入道的徵兆。只不過我修為不足,還看不太透徹,故而偶爾會出錯罷了!”令狐十七嗤之以鼻,從銀盤裡拾了棉巾擦了擦手,用手背撐著臉頰,懶散又挑釁的笑道,“你這次夢見的死人,是個男人吧?”雲秀才要還嘴,就聽令狐十七又道,“牧羊出身,後來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