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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他幫自己算一卦,人人爭相給他機會去證明卜算之可笑。反而將卜術給發揚光大了。薛王不勝其煩,已封山斷籤多年。天子不令旁人來,偏偏令薛王來,可見已聽說了發生在雲嵐身上的異事。果然,薛王在蒲州府翻完卷宗,斥罰了怠政的蒲州有司官員,便親自登門拜訪來了。 東風無力(一)薛王覺得自己很冤枉。想他一個根正苗紅的宗室子弟、堂堂諸侯王,家譜往上數四代就是大唐天子,何其尊貴?怎麼就被人當成一個看相的了!這事兒還得追溯到他的祖父身上。作為曾經歷過開天盛世的諸侯王,他的祖父見識過那個時代幾乎所有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的方士。包括但不限於張果老、羅公遠、葉法善、邢和璞……這些“神仙”方士的可恨之處在於,老輩人都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們親眼見過這個人,親眼看過他神乎其神的仙術,關於他一切傳說都是真的。可是偏偏你沒見過這個人,沒見過他那些仙術,並且稍一動腦子,就知道關於他的一切傳說都是愚民才信的無稽之談。要不然為何在傳說中,一切不留下蹤跡和證據的事,他們都能做到伸手就來連帶天子去月宮看仙娥,都是扔根筷子的事兒。可一切經得起盤問和考據的事,他們都做不到呢譬如度化任何一個有名有姓有事蹟可考的活人成仙,或者長生。年幼時,薛王是個很心直口快的孩子。他眼看著他的祖父沉迷於丹藥術法,他忍不住就點醒他,那些都是騙人的把式。但是老人,尤其是經常會信這種玩意兒的老人,往往暴躁、頑固並且易怒。他若開口闢謠,祖父定然不信,還會罵他“小子無知”。他若敢跟進一步跟祖父爭辯,一定“忤逆”的大帽子立刻就能扣到他頭上去。從正常途徑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於是年幼的薛王孫,便假託邢和璞之名,胡亂編造了本《推面圖》,著人獻給他祖父。準備在他祖父深信不疑後,在合適的時機跳出來拆穿真相,告訴他你信的天書的黃口小兒塗鴉之作哈哈哈哈。以此下一劑猛藥。……一切進展得都很順利。只除了一件……他的文筆太好了。沒辦法,想民間術士都是些什麼人?坑蒙拐騙的無賴一屬,最多粗通一行文墨。薛王孫又是什麼人?自幼在初學館中啟蒙,教他讀書的哪個不是天下成名已久的大儒?他的師父們隨口解出的一句易經卜辭,寒門讀書人也許就得揹著書篋輾轉抄好幾家藏才能弄明白。肯寫相書的人,穿插的人體圖畫得如仕女簪花、東山攜妓般,雅緻勻稱的,少。能把打油詩寫得這麼朗朗上口,有典有故,博古通今的,少。能把《易經》說得這麼通俗易懂,隨手徵引而毫不露怯的,簡直是少之又少啊!薛王孫的《推面圖》,一經面世,立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領了相面界的至高頂點。相面界堅稱,這是卜神邢和璞的真傳沒錯,是天書沒錯!薛王孫:……薛王孫覺著場面易經鋪開得夠大了,是時候拆穿這場大騙局了!……至今薛王殿下都想不明白,他胡編亂造的書,怎麼就成了他睡夢中感應天人,得邢和璞親傳,無意識寫下的天書。更不明白,作為作者,他故意埋下的那些伏筆、那些破綻,他一清二楚的知道他當時這麼寫有什麼用意的東西,他怎麼忽然就失去解釋權了。而那些他隨手亂圖了湊字數的東西,怎麼就忽然充滿深意了?他的初衷明明是拆穿方士們的真面目,結局怎麼就成為相面者的代言人了?自恃聰明,釣魚闢謠,真是要不得呀。故而,當天子令薛王去巡按河東,處置柳宅遇刺案,“順路替朕去看看,柳家幾個小娘子是不是有福之人”時,薛王是拒絕的。“臣不通術數,陛下還是另派他人吧。”天子一笑,“就是不懂,才令卿去。知卿定不負朕的信賴,回來能一五一十的告訴朕,當夜的‘火場逃生’是怎麼回事那麼多人說親眼所見,朕好奇得很。”薛王:……薛王也好奇得很!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有“神仙”肯留下件能隨時盤查的實物了鄭夫人信誓旦旦有一件“天|衣”他要立刻去拆穿,哦不,檢視!於是仔細翻出了當夜的案卷,提審了被俘獲的刺客,確認箇中細節無誤後,薛王便迫不及待的來到蒲州柳宅。 東風無力(二)雲秀覺著,鄭氏也太會藏東西了!自除夕夜以來,雲秀一直試圖將她的衣裳拿回來。但至今找了七八天了,幾乎將鄭氏房裡邊邊角角都翻遍了,依舊沒弄明白鄭氏到底把她的衣裳放在哪裡了怕是鄭氏覺著奇貨可居,放在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隱蔽之處。雲秀不能、也不願意每天夜裡都來鄭氏房裡做賊,便想到底是該乾脆放棄好,還是聽阿淇的主意,光明正大的現身索要。若放棄,雲秀卻不甘心一來畢竟消耗了許多材料和精力,二來,她厭惡鄭氏,偏不願被鄭氏佔去便宜。這一日雲秀閒來無事,便習慣性的隨手在鄭氏房頂的平??上開了個門,探身出去檢視。空間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