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後在江邊一支烏篷船上,幾個人坐在烏篷下,梁晃對身邊的三人說:“以我對江岸駐防站的周圍情況觀察來看,真不好從岸上下手,它一邊是船塢錨地,另一邊隔著一片荒地再到一個運木材的水槽式碼頭,後面是大遍沼澤地,都是開闊地帶,我們的行動很容易被日軍的警哨發現。”
“另外我們在那裡的時候,鬼子又增派了一個小隊的兵力進了駐防站,看樣子是專為守護那批藥品的,這麼看來今晚是不會走貨的。”
“我也認為今晚不會走。”徐三晚說出自己的想法。“因為鬼子要首先摸清過來押護這批貨的人是什麼人有多少,如果這兩晚發現沒啥風吹草動才會起程。”
“你們這批貨的水路目的地是那裡?離這有多遠?”馬老六問梁晃。
“安化,離這裡三百多里地吧,上岸之後換乘卡車到南昌,因為考慮到這一帶已是日軍控制區,走陸路易暴露才走的水路。”
“那鬼子走水路的路線跟咱們走的一樣嗎?”馬老六又問。
“不一樣,他們很可能從水路到清德上岸,然後經石門到安慶,那裡一路都沒有我們的人。”
“梁團長,你這回來的有多少人?怎麼沒見到他們?”花二問道。
“才二十多個人,這下都在城東郊的一處莊戶裡,原計劃我們是分兩路沿江岸兩邊走的,現在貨物被劫,只有等待下一步行動。”
“那麼到時咱們這邊該怎麼做?”花二問。
梁晃說:“原以為我會在這裡孤軍作戰,不料又會遇上你們昔日有過共同一戰的游擊隊,你們這裡有多少人?那個區隊長現在好麼?”
“你是說咱廣來哥?守城那一戰當晚他就犧牲了。”花二看著臉色沉重的梁晃。“還有陳校長前些天推著炸藥包要與坂村歸雄同歸於盡,坂村沒炸死,他也走了。”
這下樑晃有些沉著不住的往身後的船篷靠住,抬頭看著篷頂,沉默了好一下,道:“陳敢雄是我亦師亦友的兄長,想不到他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他葬在了那裡?明天我要去看看他。”
梁晃聽到徐三晚說他們眼下頂多能結集近百號人,但一半以上是沒有過戰鬥經驗的,不知拉起來跟鬼子幹一仗還剩下多少。
梁晃抱拳對咫尺空間下的三人說:“若得你們的大力支援,我代表前線奮戰的軍士向你們道個謝!但不知你們的領頭肯不肯答應你們參與這次行動?”
徐三晚說:“咱這下還沒有真正的領頭,有那次行動咱都是商量著決定的,咱幾個當中最能代表共黨游擊隊且根正苗紅的就得那伍峰和方華,不過他們都挺支援咱的,所以咱能決定加入你這次行動。”
“到時你哥會來嗎?”花二看一眼馬阿六。
“我哥不來不有我嗎!他的人聽我的。”馬阿六道。
“你哥是誰?”梁晃有些好奇的看著馬老六。
“徐家灣譚三拳館的拳師,要說到以前他是雲南王的兄弟,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有機會得見識一下。”
這時,江岸邊一黑影子沿著堤岸一路疾跑過來,花二首先發現奔來的人,有些緊張的鑽出船篷,等來人近了,他問道:“怎麼啦?又生啥事了?”
李四弟走到船邊的土堤一個起躍跳到船尾的甲板上,喘了下氣道:“一支鬼子兵和協軍有二百多人的,正從城東那邊的胡家村渡口過江向河灣莊方向奔去,我今天下午聽你倆說是從那裡過來的,是不是我們的人轉移到河灣莊去了?”
“壞了!”花二站出船篷外向一個方向望去。“一定是咱隊伍裡出了內鬼,要不鬼子不會知道咱這麼快就轉移到那裡去的。”
“這還是繞了好大一座山才轉到河灣那裡去的。”馬老六也出了船頭望。“我之前就跟那伍同志說不要輕易收人進咱隊伍裡,可他非要說打鬼子要靠人民的力量,這下收進鬼子的奸細了吧。”
“六哥,你快去水牛街武館那找下老譚,他那裡有三四十號人的,得從後趕過去給鬼子兵撕個口子,要不咱河灣的幾十人得被圍剿了。”徐三晚也鑽出船篷。
梁晃跟著出來對旁邊一支篷船上待著的手下說:“友亮,你帶這位兄弟到我們的人的待命處,叫他們跟著這位兄弟走,去與我會合。”說著拉了下李四弟。
“可我還熟悉這一帶的路向。”李四弟有些為難。
“友亮是跟我從浦濱出去的。”
“走吧,我就是這一帶土生土長的人。”身材有些肥胖的友亮看一眼李連長,立即跑步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