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也好,不敢置信也好。降臨在更多人頭上的是害怕。無論是同妻,同妻家庭,還是那些同性戀及其家庭,都對程家和姜思的下場惶恐不已。他們紛紛意識到,將無辜的女孩子帶入婚姻的沼澤,不是救贖,不是掩蓋,而是深淵。次年,群情激奮之下,國家不得不出臺同性婚姻的相關法則,在明面上認可同性結婚。但隨著時光流逝,華國的同性婚姻法律條例一改又改,越來越嚴格,而對柏罌案的相關資訊也有意壓制,不免讓人懷疑,當年定法,不過是權宜之計。不過那都是題外話了,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劇本拍攝的問題。在四人會議後的第二天,他們就找上了孟川,上輩子《薄櫻》的原導演。上輩子的孟川,窮極一生都在商業片上下功夫,唯一拍過的文藝片就是《薄櫻》,而《薄櫻》也不負他的期望,帶給了他職業生涯中最高的藝術成就。而這輩子,除開《薄櫻》,他卻已經拍過一部《貓與安學》了。“《薄櫻》?不是吧?你們竟然連這種本子都搞得到?”一聽到謝以風和周玉和找他拍《薄櫻》,孟川的眸子一下就亮了起來,顯然也是早就聽過《薄櫻》的大名,不過下一刻,他亮起的眼眸又很快黯淡下來。“不過《薄櫻》不比當年了,剛出來那會兒俏得不行,現在買過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咯……”孟川嘆了一聲。對於孟川的態度,謝以風和周玉和並不意外。因為他們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其實,有柏罌案做底,《薄櫻》只要不出格,拍出來的效果絕對不會差。何況《薄櫻》還是被打磨過很多遍的好劇本,所以當年一在市場上出現,便引起了各個資本方的極大關注,一直很搶手。不過《薄櫻》也存在一個致命的問題——劇本不完整。劇本的作者和兩位當事人生活在同一個城市,當年這個事情爆發的時候,他便意識到這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劇本原型,於是費盡心力多方走訪,儘可能地還原了柏罌案,並以電影的藝術手法編寫成了劇本。在他堅持不懈地瞭解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從大多數朋友和親戚中得知,但只有一件事,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據程家當年的鄰居說,程罌經常消失個一兩天不回家,程家人最開始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後來也就習慣了,但是案發當時,他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姜思在法庭的陳述中說道:“程罌他經常一兩天不回家,問他去幹嘛他也不說,後來我也想通了,他可能是受不了了想逃避吧……我知道,但是我懶得管他,因為不管怎麼樣,最後他都會回來。只有那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有預感,他不會回來了,如果他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她說的那一次,是案發當晚,程罌忽然回家,回房間從櫃子裡翻找什麼東西,拿到之後正準備離開,卻被姜思撞破,兩人這才發生的矛盾。事後,警方才發現,他找的是戶口本。消失了一個星期的程罌為什麼會突然半夜出現在程家?他要帶著戶口本去哪裡?這是無法從姜思口中得知的秘密。卻是整個劇本最關鍵的部分。編劇不是沒想過自己來撰寫這部分的劇情,但是不管怎麼寫,都感覺對不上。和整個故事對不上。沒有那個味道。編劇嘗試編寫了三次這部分劇情都覺得索然無味之後,便放棄了這部分的創作。但即便如此,即便是不完整的劇本,在資本和藝術的市場裡也極受歡迎。編劇查不到的事情,資本家們卻可以。程罌不會無緣無故離家,正如他不會無緣無故回家拿戶口本一樣。戶口本。多麼敏感的三個字,讓人幾乎不費力氣就能聯想到蔡柏文。第一任買下《薄櫻》的投資商找上了蔡柏文所在的小賣部。可惜無論花多少的價錢買他的故事,蔡柏文都不為所動。程罌兩個字,像是咒語,又像是秘密,被他親手埋入了海溝的最深處。因為蔡柏文的不配合,《薄櫻》的劇本在投資商手裡砸了兩年,最後因為公司資金鍊出現問題,不得不轉手賣給第二個投資商。第二任投資商可不像上一個那麼好說話,他家裡有點背景,便想用威逼利誘的方法強迫蔡柏文就範。沒想到的是,蔡柏文家道中落之前,父親是當地的高官,雖然蔡家沒落了,但蔡父在任時有不少官場裡的好友,這些不可忽視的人脈背景,杜絕了任何人為難蔡柏文的可能。畢竟只是一個劇本,就算再怎麼驚豔,那也只是一個劇本,影史上好劇本拍出來卻是爛片的例子還少嗎?為了一個劇本,去得罪那些勢力實在沒必要,於是,不斷有人從市場上買回《薄櫻》,又不斷有人放棄拍攝。兜兜轉轉,《薄櫻》的市場價格也越喊越低,最後謝以風以一個可以說得上便宜的價格買下了這部傳奇劇本。“老實說你們還真找對人了,我還真的挺想拍的,如果不是……”孟川看了一眼周玉和,雖然沒說完,但大家都懂他的未盡之意,“我唯一想拍的文藝片就是《薄櫻》,從另一個角度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