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慘的是,他們從我的包裹裡搜出了林寒殺的玉佩,非說我就是武林盟主,要我主持大局去討賊,不然就不管了!”“我那包裹裡不光有我的戶牌,還有我家中老母為了準備上京的銀子,沒了這些錢,別說上京了,在下就是家都回不去了,您說說看,就這局面,我除了說我就是林寒殺,殺上賊山把我那包裹搶回來,哪還有別的活路?”容謙這番話說得非常悽慘,一對濃眉擠弄成了一個小小的“八”字,看起來滑稽又可憐,而且那慘白的小臉,微微發抖的指尖,全身上下無不透著一個“慫”字,若是這樣的人是真的武林盟主,那武林盟早就內亂無數次了。林寒殺忍住笑,周身瀰漫而出的殺意不減,但眼底已經盛滿了笑意。他在山寨聽說了泓水山莊的種種事蹟,本以為這個冒牌貨是個沽名釣譽,貪圖富貴之徒,那不如趁早將其除掉,免得對方打著自己的名號招搖撞騙。但是今日一見,他卻有了點別的打算……這樣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武林盟主身份有多危險的小傢伙。不如留著,會更有樂趣。“你知道泓水山這一帶的匪徒背後是什麼勢力,就敢大言不慚地說討賊?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戶牌,你的銀兩,非但拿不回來,你這條小命也很有可能……丟了?”林寒殺輕聲威脅道,微揚的尾音聽起來讓人有一種尾脊骨酥麻的感覺。他用匕首拍了拍容謙白嫩的臉龐,對方的眼皮子也跟著抖了抖。容謙勉強扯了扯嘴角,強裝鎮定道:“你騙人!蕭大俠說了,泓水山匪徒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只要我……林盟主一聲令下,天下英雄群起呼應,定能將這匪窩端了!”“哈哈哈哈哈蕭雲青算是個什麼東西,”林寒殺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眼眸中彷彿有夜汐湧動,“你看,我要殺你,進他這號稱鐵桶一樣的後院,如入無人之地,‘這種無能之人說的話,怎麼信得’?”蕭雲青這麼聲名遠揚的大俠,在此人眼裡竟然什麼都不算?而且要尋仇的話,早就動手了,還跟他在這裡嘰嘰歪歪……在林寒殺看不見,而攝影機卻能捕捉到的地方,容謙眼珠快速轉動,他瞥了一眼狂妄高傲的林寒殺,忽然一拍大腿,皺著臉抱怨道:“說到底就怪那個林寒殺!還說是武林盟主呢,什麼眼神啊!自己包裹也看管不好,害我白白在這裡遭罪,大俠您不知道,來暗殺在下的人這幾日實在是多不勝數啊……”林寒殺的表情有瞬間的凝滯,眉梢幾不可見地抽了抽,想要發怒卻只能憋著,誰要他是來“找林寒殺尋仇”的呢。瞧他這樣,容謙心裡的猜測從三分變成了七分。“也不知道他要我那包裹,那戶牌有什麼用,你說都這麼多天了,他也不上泓水山莊澄清一下,就由著我在明面上幫他擋明槍,擋暗箭,自己背地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齷齪勾當!大俠你說這人是不是相當可恨……”“夠了!”林寒殺強行打斷容謙的話,在對方瑟瑟發抖的身子前來回踱了兩步,似乎是在疏散胸中的鬱悶。這小子,竟敢在背後這樣編排他!若今天真的殺了他,那他豈不是真的成了他嘴裡的無恥之徒?真的利用對方在明處當靶子,好方便自己在暗處行事,然後把人利用完了就殺了?他冷笑道:“罷了!既然你不是林寒殺,那我找你也無濟於事,”說著,鷹隼般銳利冰冷的眼眸環顧這精緻華貴的主臥,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道,“這榮華富貴,且看你能享受幾天吧!”說完,猶如一道鬼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謝謝大俠不殺之恩,謝謝大俠……”容謙雙手合十嘴裡唸叨道。按道理,這場戲到這裡已經結束了,但場外的眾人都已經看得入了神,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們注意到的是,周玉和還在戲中!只見林寒殺離開房間之後,容謙先是看了眼月色中的主院,確定沒人了之後,臉上的表情從上一秒貪生怕死的小慫包,瞬間變得沉著冷靜了起來。他起身,在原地負手立了一會兒。再度抬眼看向林寒殺離開的方向。緊接著,他動了!他無比自然地走到了書桌前,在宣紙上留下筆力蒼勁的三個字。林、寒、殺。比起只有猜測,並未點明的原劇本,這一幕,明確地告訴觀眾,容謙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最後一幀。畫面定格在了容謙漸漸皺起的眉頭——還有那雙沉靜如青山春雨,又似有無數陰雲蟄伏其中,讓人看不清,摸不透的眼眸中。導演忘了喊“cut”。副導演忘了提醒導演喊“cut”。事實上片場裡的所有人都忘了這場戲已經結束了。他們還以為畫面中的容謙會繼續演下去,直到——周玉和微笑鞠躬,說辛苦了。邁克李一怔。然後嘴裡吐出一口濁氣,“好……很好!!”說完,一直緊繃的背脊像終於鬆了口氣一樣倒在了導演椅上。似乎在回味一樣,他用捲成桶狀的劇本抵在額頭上,雙眼無焦地看著地面,連連說了三四次“演得好”,“容謙演得真他媽好”。片場裡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