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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霖注意到了,於是就喜歡上了那雙眼睛。甚至在夜來的時候,還念念不忘的,在腦海裡重複著那眼睛裡的夢。對於眼睛,高燕從來就很自信,自信的眼睛裡,就經常的閃現那純真。歷練了城市的浮華以後,高燕也沒了自信。只是偶爾的戲謔一下婷婷,只因婷婷的眼睛,很小。高燕住在燕郊,郊區的孩子,都有著一些城裡人沒有的東西。帶著一股子倔強,一些知識,和家人給予的關係網。在這個城市中,打拼了兩年,才有了供其生存的一席之地。玉霖說過,女人到了二十六歲以後,別用陪人喝酒和陪人上床,作為成功的路徑,若如此成功,倒不如做個普通的工人。哪怕是個最低層的工人,也比那成功,來得愜意些。玉霖的話,是告誡。高燕嗤之以鼻,任傑頜首,婷婷笑。深夜的飯店,早已是人去堂空。獨任傑,玉霖,和三女子,還在黯然。酒的味道,已經瀰漫了整個飯店。最後的客人,是一直靜默的玉霖和似乎睡著了的高燕,還有端坐的任傑,以及總玩弄貼花指甲的盈盈。“該散了,再久的聚會,也有個終結。”玉霖動了動厚厚的嘴唇說,這聲音,像似唇語一般。秀髮動,人動,婷婷在話音落地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門口。端坐的任傑和貼花指甲的盈盈,慢騰騰的站起來,什麼話也沒說,隨著玉霖的腳步,離開了聚會的紅茶坊。門口,高燕看著玉霖說:“悶了,就打電話給我。再見,大叔。”三個窈窕的女子,慢慢消失在雪花飛舞的深夜。一個人走在街頭,玉霖的身影,稍稍顯得有些孤單。還好,他一個月沒有修理的頭髮已經長長,那眼底的東西,在街頭,是可以用長髮來遮擋的,像高燕一樣。對於醫院,玉霖卻從未陌生過。打記事以來,身邊總有人要走進醫院,有的帶著滿身的繃帶,和空空的錢包,喜悅的走了出來;也有的,把錢和命,一起放了進去,就再也沒出來。飄著雪冬天,總多災多難。車禍,天使的白衣,昏迷的高燕。“一個星期了,能醒過來,命真的很大。”醫生的話。同病室的孩子,在半個月的昏迷中,放棄了甦醒,看著身邊往來的醫院工作人員井井有條、有條不紊的辦理著那孩子殯葬的事宜,玉霖的眉頭,就沒舒展開過。高燕的手,一雙很柔很細膩的手,就如一絲綢緞。那手,很嫩,像初生嬰兒的肌膚,高燕說是自己經常用牛奶洗,玉霖不屑。看著病床上安靜的輸著氧氣的高燕,玉霖的眼裡,早已溼潤。才二十六歲,就遭受了如此大的打擊。他在心底說:“燕子,只要你能健康平安的活著,這一生,我都不再遠離。”玉霖的手突然握著那隻弱小的手,生怕高燕消失了。為什麼總是冬天,為什麼總是下雪?他苦笑了一下。去年的冬天,柳藍剛走的那個雪夜,玉霖想起自己也在醫院,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他的身旁,是天使的白衣。“這是哪?”迷糊的睜開眼,看著身邊的人影問。“這是醫院的手術檯,你出了車禍,正在做手術呢。”漸漸清晰的身影回應了他的問題。玉霖再沒問什麼,等手術做完,推到了病房,看著護士幫自己擦著身上的血漬時,才對著護士又開口說了話:“有煙嗎?”護士瞪大著眼睛看著他說:“我不抽菸的。”玉霖轉過頭,什麼話也沒再說。凌晨四點。十分鐘以後,玉霖病床邊的櫃子上,一盒中南海煙和一個打火機擺在那。護士問:“不知道你抽什麼牌子的煙,就隨便買了,你看行嗎?“嗯,謝謝!”點燃煙,然後看著護士。護士稚嫩的面板,很白淨,只是這時,被玉霖看得,瞬間就羞紅起來。他似乎見過這羞紅,想起來了,是快要成為妻子的柳藍,在第一次牽手的時候,出現過的羞紅。護士被看得很不自在,忽然想起醫生交代的事,就問玉霖:“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被車撞了嗎?記得家裡的電話和生活裡的一切事嗎?”玉霖愣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我醒來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護士的眼神,滿是失望:“那你再慢慢想想,想起來就告訴我。彆著急,這也許只是間歇性的失憶,你會好起來的。我去值班室了,等一會就過來,你有什麼需要,就摁床頭上的按鈕。”護士走了。玉霖就躺在病床上抽著煙,護士買的煙。他其實記得很多事,比如家在哪,電話是多少,但沒告訴護士。玉霖想靜靜的待會兒,在醫院的病床上,在一個沒有家人的環境裡,在結婚之前,靜靜的,待幾天。九十“再怎樣轟轟烈烈的日子或平淡如水的日子終究如曾經的花開一般,只芳香在那一時刻。滑落出這個季節時,如煙般緩緩散去,企圖留下些什麼。握緊的拳頭攤開來,只有一條條掌紋縱橫交錯的臥在手心,預言著你的過去和未來,真的靈驗嗎?”看著她空間的那些揪心的詞句,玉霖想進一步瞭解她的願望是那樣的迫切。告別這個城市之前,還會對一個女人如此的在意,這是他萬萬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