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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正值休沐,演武場上,大郎和二郎正在比試,貼身肉搏,拳拳生風; 三郎獨自演習劍法,游龍擺尾,劍光閃閃; 四郎在教五郎拉弓,五郎剛滿五歲,剛剛加入生力大軍,胳膊短短,連特製的小弓還拉不滿; 六郎則賴在我懷裡撒嬌,七郎出生後,楊夫人的重心轉移,他這是找我彌補呢!楊家兒郎們演武,身著棉布短打,白衫藍褲,黑帶束腰,袖口紮緊,顯得十分英姿勃勃。其實楊府家教真是嚴呢,五歲以下的孩子,養在母親膝下,五歲後統統搬入雁鳴閣,吃飯穿衣,獨立起居,兄弟間彼此照顧,這可是軍事化的管理模式。大郎和二郎比完,用白布巾一抹額頭頸脖間大汗,快步行至我的面前,氣喘吁吁道,“六弟,不要總賴在梅姨懷裡,男兒郎,像什麼樣子?”六郎不高興地撇嘴道,“不……梅姨,她……小姐姐!”哈哈,小傢伙這一年來,說話利索了不少,深得我心。大郎一臉無語,二郎漫步過來,勸道,“算了,大哥,六弟還小,戀母也是有的。”我剛想大讚二郎,深明大義,卻在聽到“母”字時,立馬繃住,嗚嗚,你們都不是好銀。四郎五郎那邊也停了,跑來湊熱鬧,四郎性子活潑,嘻笑道,“梅姨,你上次用竹紙,折了個小太師椅,送給六弟,可不可以教教我?不過那個椅子看起來,又長又窄,給兩個人坐也罷,就怕卡在一半,坐不進去,可不可以改良一下?”咦,我怎麼不記得,折過太師椅來著?貌似十天前吧,我確實是送了個玩藝,哦,想起來了,你個傻瓜蛋,那是一架鋼琴!好吧,這年頭的孩子沒見識,姑且不和你計較。“那你帶紙了沒?”四郎往懷裡一掏,還真掏出了一沓,泛黃的硬竹紙,果然是有備而來,我心裡計劃著,把長寬的比例等同,試了幾試,就把四郎想要的太師椅,折了出來。不僅四郎歡呼雀躍,其他人都一臉崇拜地望著我,當然除了旁觀不語的大郎。誰說男孩紙不愛玩摺紙,他們一樣愛得死去活來。也許是因為,紙張剛剛在宋朝普及,大家都把它當成,十分珍貴的物件,不敢隨便糟蹋。為了博楊家將一笑,糟蹋一回又何妨?於是,我又折了小船、飛機、青蛙、老鼠、寶劍、紙盒、紙鶴、花朵……當我需要裁剪時,我就先把紙痕摺好,四郎負責攤開,三郎手舉利劍,沿著摺痕輕輕一揮,一分為二,乾脆利落。之後,每個兒郎都選了自己喜歡的摺紙。二郎是個和事佬,挑了紙盒;三郎英武果敢,挑了寶劍;四郎活潑跳脫,挑了青蛙;五郎羞澀靦腆,挑了花朵;六郎還小,就是調皮愛鬧,只見他的兩支,短粗粗圓嘟嘟的手臂一攬,剩下的全包了。至於大郎,他什麼也沒要,也許是不好意思,和弟弟們爭搶,他這人性格嘛,實在太複雜,我也沒啥好說的。在散夥前,大郎輕輕捻起紙飛機,往遠方一射,飛機滑向半空,劃了個弧度,飛了幾十步遠,眾人皆拍手稱快,大郎問,“這是什麼?”這是灰機,可惜你沒見識過。“大鳥”,我暗笑道。☆、秀才家的女兒受尊重是日中午,楊家人在不言堂一塊用飯,分兩大桌。我們這桌上,將軍夫婦正北而坐,我一人東首,對面是大郎和二郎,下首是三郎和四郎;其餘的娃兒,由奶媽們伺候著,在令一桌。所謂“不言堂”,古人曰,“食不言,寢不語”,那真是要吃得無聲無息。我打小就吃相難看,愛大嚼大咽,常常被一起吃飯的朋友,取笑為“吧唧嘴”,所以最怕的就是聚餐,只好吃得少一點慢一點。我只匆匆吃了幾口,就停下了碗箸,偷偷打量著旁人,楊將軍雖吃得極快,卻有條不紊,楊夫人自是慢條斯理,而兒郎們好似吃得不多,大概是擔心飯後的考核,有點食不下咽。等到眾人吃完,楊夫人領著僕人,把碗碟撤下,五郎以下,都回了屋子,今日我卻留了下來,想看看熱鬧。只見將軍面色一沉,一通喝斥道,“書本功課不可一日荒廢,你們是本將軍的兒子,刀槍武藝自然不在話下,切不可因此輕忽了學問!”四位兒郎紛紛站立,低頭稱是。哈哈哈,楊令公竟然是基因決定論的擁護者,這胡吹大氣的豪氣,真是絕了!這一上來先罵一通的教育方法,不知道會不會給娃兒造成心理陰影?他又道,“要知道本朝立國之初,就定下‘重文教,輕武事’的國策,我輩武人見到同級文官,尚要避車而讓,而你們日後若想在軍中立足,更要透過文試考核。”好落魄的形勢啊,難怪北宋軍事弱,打不過!之後,他拿出論語一書,隨手翻了翻,問道,“學而時習之?”這是要考背書了,我還以為有多難呢!大郎答道,“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我要舉報,這小滑頭明擺了作弊啊,只答半句,偷工減料,你們都看不出來嗎?二郎接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三郎又道,“人不知而不溫,不亦君子乎?”呵呵,三郎答錯了,是“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