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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我在南院大王府,已待了三年,這裡的日子,雖然比楊府差一點,也算是出賣勞力養活自己了。我每日清晨,卯時(5點)起床,打好熱水,伺候阿里梳洗更衣,吃完早飯,他就去南院接見朝臣,處理公務,我就回籠補眠;等到午時(11點)下朝,我擺好飯菜,伺候他午飯;下午他若是出門打獵,或會親訪友,自有小廝陪同,我樂得無事,他若是待在藏書閣讀書,我就麻煩了,不僅要端茶倒水,打扇圍裘,還常常要應付他一堆,稀奇古怪的問題;晚上的事和我無關,自有他的東宮西宮應承。我倆的語言水平,在日日相處中突飛猛進,尤其是他的漢語,本來基礎就還行,感覺從業餘四級,一下跳到了專業八級。一日,阿里斜倚在鋪有氈毯的梨花榻上,手上攤著本《戰國策》,轉過頭問道,“齊宣王當真是,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我微眯著眼,站到他身後,一直在打盹兒,聞言一驚,不知所謂道,“沒錯啊,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可是我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他指了指手上的書。我渾身一個激靈,終於清醒了過來,沒好氣答道,“一本戰國策算什麼,史記呢,呂氏春秋呢,東周列國志呢,列女傳呢?”哼哼,打擾他人午睡的人不得好死,小子,慢慢去翻吧!“嗯嗯,你說的對,這其它的書我都有,待我慢慢找來,可是這東周列國志,是何人所寫?”他點了點頭,好似一副十分受教的樣子。糟糕,這好像是明朝人寫的吧!我忙打哈哈道,“也許是大宋孤本,這裡尋不來!”他不無遺憾道,“如鍾無豔這般,滿腹才學,又會帶兵,是個直言敢諫的奇女子,就因為長得醜怪,而得不到君王憐惜,可憐可嘆!”og這是被哪本小說雜談,荼毒的中年大叔啊?鍾無豔是東宮,夏迎春是西宮,你還要讓你老婆們,也陪你一塊發瘋!“你覺得,如果有個女人站在你面前,她什麼都好,就是奇醜無比,你會接受?”這可是個千百年不變的命題,俗話說的好,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無顏都是空!他明顯地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摸著下巴,沉吟道,“也許大概可能或者,我會考慮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接受的了?”好吧,阿里你算誠實!我趁勝追擊道,“你看吧,自己都做不到,何況那個三宮六院,集天下權力於一身的君王!這樣的女子,不過是書裡的範本,廟裡的菩薩,供人頂禮膜拜!”他微微搖頭,溫和笑道,“你太悲觀了,我覺得阿朱你,就和鍾無豔很像。”我驚得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哪裡像了,你是罵我長得醜……“聽說你來南京的一路上,不論多麼艱苦,甚至以死相脅,令人秋毫無犯,可謂貞烈;來到我府上,本有機會當王妃,卻讓給了好姐妹,可謂義氣。你與鍾無豔,都是可以寫入列女傳的人物!”他含笑凝視著我。嗚嗚,我從不想當貞女烈女,你看走眼了!自從那一次閒聊後,阿里就對我十分溫厚,有時賞賜衣食,有時給我放假,或輕鬆談笑,或脈脈回顧。天哪,他不會是愛上我了吧?有一日,婉兒照常來看望我,欲言又止道,“姐姐,你可覺得大王還好?”我點頭道,“還行吧,是個不錯的老闆,啊不,不錯的主人。”“大王對東西二宮都很好,姐姐如果不介意的話,和我一起侍奉大王如何?”婉兒忸怩道。我仔細地想了想,我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找個人家託付終身了,而且和阿里也算聊得來,他也就兩老婆,我勉強可以接受,於是大方地答應了。婉兒沒料到,我會答得如此爽快,準備好的說辭,完全沒用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忙打趣道,“你吃醋了?若是如此,還是算了!”她生氣地捏著我的胳膊,嬌嗔道,“姐姐,你明知道,我巴不得和你永遠在一起……”額,婉兒,我不是lesbian……之後,婉兒悄悄和我說,女兒家要矜持一些,對大王我可不能那麼直白,她會為我佈置一桌酒席,請大王來喝酒,到時候順水推舟,水到渠成。我這才略微羞澀地點頭。那一晚,西宮的鳳梧苑裡,新月如鉤,涼風習習,秋葉嘩嘩作響。高直的梧桐樹下,臨時設了一張方桌,鋪上了硃紅的錦緞,滿席的瓜果蔬菜,佐以契丹鹿頭酒,其中有兩個小菜,還是我親手做的。我略微忐忑地坐在一旁,等待著阿里的到來。阿里滿面春風,踏著一地碎玉,翩翩而來,他今日穿了一件盤領左衽綠松袍,披著紫裡貂裘,腰束犀玉帶,踏著獞皮長靴,顯得風姿昂然,落落灑脫。他往我旁邊一坐,立刻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道,“來遲來遲,自罰一杯。”我時刻銘記婉兒說的,要矜持,只是笑容淡淡地點頭,為他添酒佈菜。我們默默無言地吃了會菜,阿里這才放下碗勺道,“婉兒有心,佈置了這些,我只是想問一句,你真的不介意,與婉兒共侍一夫嗎?”我低頭斂目道,“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