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福在青州府的事情,康寧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身邊的王福和周印一定會告訴自己。
只是這種感覺實在難以言說。總是給人一種不踏實的心理暗示。
不管了,這個康寧如今已經到了要除掉的地步。他的使命已經基本完成了。別看他現在和徐鴻儒打得火熱,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的下一步棋是脫離徐鴻儒的掌控,過河拆橋之後,反過來死死咬上徐鴻儒一口。
康寧與官府的聯絡,從本質上和徐鴻儒不同。康寧算是士大夫中的一分子,他和官員們的交往基於志同道合。而徐鴻儒則是依靠金銀錢帛堵住了官員們的嘴。這種聯絡就要薄弱一些,將來一旦有矛盾發生,官員們一定先忙著保命要緊,而不是拼死也敢拿他的錢。
所以說康寧是有優勢的。而如今徐鴻儒對他不加提防傳授他所熟知的那些農桑技術,恐怕只是一味的忙著推行自己的那一套。
他就是這個毛病不好,老是覺得自己的那一套能夠治癒這個天下的所有疾病,恨不得所有的人都學會他那一套。
不可否認的是,徐鴻儒的種植技術的確不錯,就連老農也不能不稱讚。
不過,但凡有些見識計程車大夫,如今都已經明確,農為邦本。不可不重視自然沒錯,但誰都不會居住在地基裡。
這一點,就連他王森都能看明白,可惜。他那個聰明的徒兒就是看不懂。呵呵。
如果不是他王森急著除掉康寧,掌握青州府的力量,用來對抗朝廷即將掀起的腥風血雨,或許他還能在不久之後看到。康寧舉起朝廷的大旗,旗幟鮮明的開始反對徐鴻儒,就像是旗幟鮮明的反對自己一樣。
只不過。王森一直以為,康寧還沒有造反的心思,他就算旗幟鮮明的反對自己,也是按照當初他們兩個制定的計劃,用此來騙取官府的信任而已。如若康寧真的要反對徐鴻儒,恐怕,就是拼他個魚死網破。誰讓徐鴻儒是一個註定要造反的人,是一個為了推行他那套怪異的學說,而不惜一切的人。
王好義並不知道父親的思緒已經跟隨著遠去的王好禮而飄向了青州府。他在一旁說著:“其實現在舉事,金銀財帛反而不如糧食管用。東省北直隸今年大旱,很多人家已經淪為饑民。如果糧食充足的話,我們反而能夠更快的召集人馬。”
“哎,我們平時都太小覷了糧食,你和你大哥雖然作著買賣,但是主營的方向都不是糧食。如今我們的庫存是有限的,不能輕易浪費在饑民身上。灤州石佛口,可以守住三五年,我們要準備充足的糧食。”
“父親,不能這樣想啊。”
“為何不能這樣想?”
“我們要做的,是因糧於敵。只要告訴饑民,攻破官軍把守的城池,就開倉放糧,讓他們吃個飽。想來沒有哪座城池能夠抗住如潮水一般的饑民。”
王森琢磨了一下,覺得兒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於是允准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去辦,不過,石佛口的糧食是絕對不能動的。”
“孩兒知道了。”王好義今天來這裡,最為主要的目的就是從父親手裡拿到募兵的權利。他知道白蓮教的教眾都是三弟王好賢的人,即便王家已經危如累卵。他那個三弟也是絕對不會讓出自己地盤的。
所以,要想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必須有一隻聽命於自己的力量。可是正如同他自己所說,他沒有足夠的糧食來招募勇壯,更沒有時間和手段來訓練他們。於是只好將眼光盯向了饑民們,以及父親的倉庫。
如今既然已經取得了父親的認可,那他也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看著王好義風風火火離開的身影,王森忽然想明白了什麼。但是他不願意繼續想下去,在這個生生地有關的節骨眼上,即便兒子擁有一股自己的實力,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只不過兒子用了這種比較委婉的手段,委婉到接近於欺騙的程度。
“哎。”一聲嘆息,讓王森的臉上更增加了幾分蒼老。
這個時候,出外組織教眾的三兒子王好賢終於回來了,王森趕緊收拾心情,抓著他的手問道:“怎麼樣了?”
王好賢卻不吭聲,只是低著頭。
他的這種表情,一下將王森嚇壞了,難道說,曾經輝煌的控制能力已經不復存在了嗎?
王森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究竟怎麼了,你倒是說呀!”
“父親。”王好賢終於吞吞吐吐的開口了,“我教的教眾大部分都在山‘東和北直隸。這兩個地方,最近旱情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