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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英看了公孫靖一眼,道:“師兄,人多眼雜,看來我們要繞道而行了。”公孫靖道:“好。”百里英笑道:“師兄,我覺得你好像變了。”公孫靖剝了個薺菜蛋,遞給她,“哪裡變了?”百里英接過剝好的蛋,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喂著雞蛋,一邊吃一邊說道:“我以前說什麼、做什麼,你總是罵我。罵我不該下山,罵我不該濫用術法,罵我不該濫殺無辜,罵我不該這個那個。總之就是罵我了,說我這個做得不對、那個也做得不對。現在就不一樣了。我說什麼你都說好。”公孫靖怔了一會兒,似是在回想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罵她那麼多。半晌才道:“那是因為你以前老不聽我的話。我叫你別做什麼,你偏要做什麼。”百里英吐了吐舌頭,道:“除了下山沒聽你的,我還有什麼沒聽你的嗎?”公孫靖只差沒翻白眼了,道:“除了下山沒聽我的,其他件件事情你也沒聽我的。”百里英尷尬的呵呵笑道:“是嗎?我不記得了。”公孫靖道:“捫心自問你吧。”倆人吃完薺菜蛋,避開淨樂山,繞道清江郡,一路往安南王所統轄的幸州趕去。他們一路進行得異常順利,沒有追兵,也沒有引起旁人注意。夜晚,倆人找了間客棧,要了兩間房住下了。次日天矇矇亮,百里英提了芳菲劍,到客棧後山的一處空地上練劍。剛到山上,就聽見“咻咻咻”的破空之聲傳來。她屏息躲在一棵大松樹後,一瞧,樂了。原來是公孫靖早起在練劍,便笑盈盈抱著劍靠在樹幹上,好整以暇的欣賞起來。公孫靖右手受傷了,包著白布。他此刻是左手舞劍,動作依然行雲流水,劍氣如虹,隱有“耀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之意。百里英看得十分痛快,不禁鼓掌道:“師兄,幾年不見,你的劍法真是越來越精妙了!連左手舞劍都這麼英姿勃發!”公孫靖收了劍,向他走來。此時剛好日出,一輪紅日從山的那一邊慢慢升起,朝霞翻滾,給山上的樹和公孫靖都染上了一層金色。公孫靖身穿一身素黑衣裳,朗目疏眉,神儀明秀,濯濯如春月柳,灑然似神仙中人。看到披著一身朝霞的公孫靖緩緩向自己走來,百里英好像突然被霞光閃到了眼睛,一陣暈眩,下意識閉上眼睛。公孫靖快步走向她,關切問道:“怎麼了?”“沒事,”百里英抬起頭,“剛才一恍,腦海裡好像浮現了一個什麼人影。模模糊糊的,想不起來了。”“什麼人?相貌如何?”公孫靖看著她,莫名的眼神裡帶了些期盼。百里英“嗖”的一聲拔出隨身攜帶的芳菲劍,笑道:“說了不記得了。大約是前世見過的什麼人,和你身形差不多的。”公孫靖略微失望的點點頭,不再追問。百里英挽了個劍花,道:“師兄,你剛才舞的那套是什麼劍法?我以前怎麼沒見你練過?”公孫靖略一沉吟,答道:“還真劍法。是我幾年前從一本古籍裡找到的。”百里英笑道:“教教我唄。”公孫靖點頭道好。倆人練了一會兒劍,百里英練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休息會兒。師兄,不是我說你,你這徒弟的修為也太差勁了。等我拿到玉,我就回五老峰去修行。”公孫靖道:“我也正有此意。”百里英抹了抹額前的汗,笑道:“師父一定不會再收我們了。我們只能找個道觀,自己修行。”公孫靖道:“散修也好。自由自在。”“那倒是。”想起五老峰上那些嚴格到變態的規矩,百里英也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蘭臺的律令太多了,幾位師父還動不動就罰抄律令,手都能抄起繭子來。”倆人練了一陣劍,一起回了客棧。一個月後,百里英和公孫靖趕到了幸州。剛到幸州,他們就聽到了一個奇怪的傳聞。當地已經停止了一百多年進貢“矮奴”的習俗,現在又悄悄的死灰復燃了,江東王命幸州進貢“矮奴”。“宗師弟要這麼多矮民做什麼?”百里英問公孫靖。她想起那個捂著流血的耳朵、卻倔強的一語不發的孩子。想到他是如何囚禁趙昭昭的,百里英突然道:“他……不是在養邪靈吧?”公孫靖瞥了她一眼,沉聲道:“宗師弟為人,不至於此。”“那倒也是。”百里英自言自語道,“若他真敢如此作惡,五老峰早就派人下山來清理門戶了。”自古以來,幸州多出侏儒,時人稱“矮民”。兩三百年前,有個皇帝下詔各地進貢特產。幸州太窮了,沒什麼東西好進貢的。當時的州官靈機一動,就進貢了一名叫劉福的侏儒秀才。劉福雖然身材矮小,但思維敏捷、口齒伶俐,善辯且極會科打諢,而且擅長寫青詞,深得皇帝喜愛,除了睡覺和上廁所不帶著,基本上哪兒都帶著劉福。當時這個皇帝基本已經被權臣架空,在政治上沒什麼建樹,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玄修上,熱衷於鍊金丹和求長生。在一些特殊的儀式中,難免需要撰寫青詞,擅揣聖意的劉福就有了用武之地。青詞又叫綠章,因在青藤紙上用硃紅色字寫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