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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苦笑道:“何況,這也未必就不是一條通天的青雲之路。”宮外,李家大宅燈火通明,一個老人自斟自飲,明明喝下不少酒水,眼神卻仍是清明無比,正是李家家主,李玄。他身邊倚著個豐腴的女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只是難得的好顏色卻被臉上的愁容給壓得黯淡了幾分。“夫君。”那女子道:“英國公與皇帝爭鬥,當真能勝嗎?咱們何必摻和進這等兇險之事裡,安安穩穩地不好麼。”“婦人之見。”李玄握杯的手一頓:“十分風險,便藏著十分機遇,富貴便從險中來。如果畏手畏腳,我當初怕是坐不上這家主之位。”“妾不是這個意思。”婦人垂首道:“只是可惜明月二八年華,就要被送進皇宮那個吃人的地方去。”李玄神色一厲:“你告訴她了?”婦人身子一抖:“不,妾怎麼敢。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有什麼可感慨的,她是李家的女兒,本就該有這個覺悟。”李玄不屑道:“若說什麼後悔身在富貴家,當初錦衣玉食時怎麼從不曾有絲毫怨言?”頓了頓他忽然又冷笑道:“你何時這般關心明月了,她又不是你的親生女兒。錦娘,你知曉我的手段,別再動什麼不該有的小心思。”錦娘呼吸一窒,卻忍不住仗著平日寵愛,顫聲開口道:“若是事有不協,李家怕是要遭逢大難。老爺,您就這麼相信英國公能勝過皇帝嗎?”李玄嘲諷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酒杯,淡淡問道:“你知道先帝這麼多兒子,為何卻是這一個最傻的能登上寶位?”錦娘一怔:“為什麼?”“因為這位殿下,當時背後站著一個人。”談及此事,數年前的腥風血雨似乎再度撲面而來。李玄閉了閉眼,忽地站起身,舉目望向夜空中那輪圓月,深深吸了一口氣。那一刻,錦娘竟從李玄身上看出了一絲藏得極深的懼意。她只覺有隻手攥住了自己的心臟:“那個人做了什麼?”李玄冷冷一下,隨手拿起酒壺,仰頭灌了一口,語氣森森道:“先帝活著的兒子只剩下一個,你說他做了什麼。”錦娘:…………“你怕什麼,如今該怕的是龐堇那老兒。”拍了拍錦娘煞白的臉,他半眯了下眼睛:“只是賭局已開,也差不多該讓明月知道這件事了。她性子硬,你盯著她,別讓她做出什麼傻事來。這皇后,她是當定了。”賭局已開,骰子也已經落下。各方反應不同,無論如何,天平正逐漸傾斜。五日後,有隕星數十上百,或長或短,或大或小,並西行,至曉而止。欽天監以為凶兆。☆、巫蠱天階夜色涼如水,澄明月光自窗格照入,與屋內紅燭搖曳的火光匯聚在一起,投射在琳琅滿目的珠寶之上。“陛下待您可真好,賜了這許多首飾來。”碧雲喜滋滋道:“娘娘,您看這珊瑚手串多好看啊。”“是很好看。”皇后懨懨地一笑:“但這些東西其實不是賜給我的,而是賜給我父親的。”碧雲一噎,擔憂地看向皇后:“娘娘,您不要這樣想。因為隕星的事情,朝堂上吵成一團。陛下他是太忙了,他、他雖不常來看你,但也沒怎麼去別的妃嬪那裡啊。”“他不在意女人。”皇后表情仍是淡淡的:“他喜歡的是權勢。碧雲,你不要擔心,其實我也不怎麼期望他來永安宮。”“娘娘。”碧雲趕緊道:“您可不能這麼說,隔牆有耳。”“有什麼關係呢。”皇后撫上自己的臉,看鏡中那憔悴消瘦的容顏:“我只是一件物品,有誰會在意物品想些什麼?放心吧,父親在,陛下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娘娘……”碧雲不知該勸些什麼,眼眶微紅:“若有個孩子,若有個孩子就好了。”皇后微笑著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去鋪床吧。”碧雲抿了抿唇,轉身要去內室,卻聞得院中喧譁,不禁皺眉斥道:“大膽,什麼人敢來皇后宮中吵鬧!”一個小黃門跌了進來,驚惶道:“碧雲姐姐,不好啦。郎中令孟大人領兵衝進來了!”碧雲一驚,便回頭看向皇后。皇后微一皺眉,抬手道:“扶我起來。”又看向那小黃門:“怎麼回事,細細說一遍。”小黃門一邊發抖一邊道:“先帝陵園之中挖出了一個繪著咒符的偶人,請青雲觀的玄誠道人去看了,說是此為斫龍大陣,龍頭在京師之東,龍尾在宮城之西,皆為陣眼。前些日子隕星之兆,正是與此印證。”“胡說八道!”碧雲怒道:“什麼宮城之西,不就是在暗指永安宮嗎?”“玄誠道人,就是提前算出隕星一事,然後名聲大振的那人?”皇后臉色微白,隱隱意識到了什麼:“所以他們就來永安宮翻找另一個偶人麼……”“把郎中令給我攔住。”碧雲急了:“其他人給我找,若是翻到偶人,立刻就地毀掉。”“不,攔不住的……”皇后攔住她:“扶我出去,我要見一見孟大人。”孟隼已有些不耐煩了,正要叫人衝開這些黃門宮女組成的人牆,便見一扇屏風被搬了出來,後面影影綽綽似有人影。片刻後,皇后的聲音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