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牢籠已經變成了和血肉長在一起的盔甲。以至於,他開始害怕自由了。從戚弘亦那裡解脫出來,侯曼軒只覺得特別疲憊,想趕緊回家休息。可是回家的路上,她想起化妝包掉在了公司的舞蹈練習室,然後又叫司機送自己回去。已經晚上11點過了,哪怕是號稱“魔鬼訓練營”的赫威集團也進入了沉睡。7樓所有的燈都熄了,侯曼軒一邊走一邊拍掌,喚醒夜間聲控燈,但還是被黑暗嚇得心跳加速。終於拐彎看見了不遠處的舞蹈練習室,裡面的燈居然全部開啟了,密閉的門也擋不住裡面音量調高的歌曲,是bst的《姐姐好美》。她輕聲走過去,透過玻璃窗看見有個穿著t恤、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生在練習這首歌的舞蹈。定睛一看,是龔子途。他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居然就開始練習了嗎?這孩子真是……他跳了一會兒,手機忽然響起,他又把同一個動作重複了兩次,才暫停音樂,喘著氣接了電話:“喂,涵亮哥?我在打遊戲呢,沒聽到……好,後天我會來的。我最近都沒練習,發揮不好的話,你們擔待著點啊。好,謝謝涵亮哥關心。”在打遊戲什麼鬼,這個謊有必要撒嗎?這小兔子,平時裝得酷酷的,好像對什麼都不上心,舞蹈什麼的只是天賦異稟而已,其實私底下非常努力嘛。侯曼軒想,在學生時代,他搞不好就是那種上課假裝睡覺,下課拼命讀書的死要面子黨。然而,從影視城那樣窒息的環境中來到這裡,看見這樣的龔子途,她一顆心都像被點亮了。掛電話的時候,龔子途看了一眼窗外,警惕道:“誰?”她趕緊縮到窗旁,但已經來不及。龔子途拉開門出來了,微微愕然:“曼軒姐姐?這麼晚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回來拿點東西,真巧。”龔子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偷窺了,清了清嗓子:“如果不好好練習,會被他們幾個罵死的。”平時面對感情如此坦率的一個人,怎麼到該坦率、該秀勤奮的時候,反而如此彆扭?她輕輕笑了兩聲:“好,那不打擾你,我先回家了。”但剛回頭看了看黑漆漆的樓道,她忽然抬不動腳,然後回頭對龔子途說:“你練了很久了吧,要不要下樓走走,休息一會兒?”“好啊。”他回到練習室拿毛巾擦了擦額頭,快速換了一雙鞋,就帶著她一起下樓了。有人陪同的黑暗不再那麼可怕了 ,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他。等電梯的時候,他皺著眉思索一會兒,又側過頭看向她:“姐姐不會是怕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