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舞曲過後,她散下頭髮,換了一套雪白曳地長裙,開始唱抒情歌三連唱《white heartbreak》《白日夢》《失戀的101個理由》,歌迷們的熒光棒又像夏夜水池裡星子的倒影,柔和地搖晃著,三百六十度將她環繞。這麼多年來,因為家裡發生的諸多事情、母親的不溝通,她一直感到深深的自卑。而現在心結開啟,知道有那樣一個偉大的父親,她更加珍惜每一次表演的機會。她終於敢大膽跟自己承認,她熱愛唱歌,熱愛跳舞,熱愛單純用流行藝術與歌迷溝通的每一個瞬間。演唱會上半場結束後,休息二十分鐘。龔子途也準備就緒,在後臺等待下半場《嫁給你》《y bride》等等表演。他想到了巡演前一天,在一次金花獎頒獎典禮上看到了侯曼軒和蘇雪風。蘇雪風拿了最受歡迎新人獎,侯曼軒親自跟他道喜,把他高興得獎盃都快拿不穩了。對比她和蘇雪風說時笑得眼睛都快沒了的態度,她跟自己說話那麼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客套,就顯得很疏遠。龔子途並沒有因此表現出不悅,卻被一個人看穿了心事。“龔大帥哥,你也有今天啊。”戚弘亦走過來,在他耳邊小聲地說,“當初侯曼軒甩掉我時,我問過她,龔子途有什麼比我好,你知道她是怎麼跟我說的嗎?‘他比你年輕。’原話,我一個字沒改。”龔子途微笑著說:“所以呢?”“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當初她可以因為你的皮相和青春看上你,現在一樣可以因為蘇雪風的皮相和青春看上蘇雪風。小鮮肉終會老去,節哀順變吧。”看他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龔子途低下頭,笑意更深了:“作為一個離婚人士,戚先生對女人變心的經驗確實比我多。高手。”戚弘亦眼神兇狠:“好歹她嫁給我了,你呢,她連嫁都不願意嫁你!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小白臉!”“戚先生息怒。你這麼恨,我還會以為你是幫我養了幾年孩子呢。”龔子途拍拍他的肩,“我還有事,先不跟你說了。”“你他媽的胡說八道!”戚弘亦額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特別想動手打他,但他現在比以前又高了一些,戚弘亦深知自己打不過他,只能把自己氣個半死。現在龔子途不會再被輕易挑釁,但這些話他並不是沒有入耳的。他從來不覺得戚弘亦那樣的情敵可怕,也不覺得蘇雪風能追到侯曼軒。但他沒想到,蘇雪風在國內支援她也就算了,還跑到東京來看演唱會,還被侯曼軒放進了後臺。“曼軒姐姐,你唱歌真好聽,跳舞跳得好好啊。在舞臺上氣場有兩米八!”明明比侯曼軒高了二十多公分,和她講話也需要低頭,但蘇雪風還是可以表現得跟一個小學生迷弟一樣,對侯曼軒露出了崇拜的眼神。侯曼軒心情很愉悅,但也不忘說大實話:“那是因為伴舞個子都不高呀,辛苦他們了。要是你這種身高的來給我當伴舞,我分分鐘被打回原形。”“我覺得不會啊,你氣場和氣質都那麼好,跟伴舞沒有關係的。再說,就算是個子不高的曼軒姐姐也好可愛。”他揚起眉毛,好奇地看著她的頭頂,“看,我能看到姐姐頭頂,隨時都可以摸頭殺也挺好的。”說完,他還真的伸手摸了摸侯曼軒的頭頂。侯曼軒一邊喚著“你這臭小子敢摸姐姐頭”,一邊拿道具扇子打他的胳膊。兩個人打打鬧鬧了不到一分鐘,忽然侯曼軒的胳膊被人抓住,硬生生拽了回去。她回過頭去,茫然地看著身後的人:“怎麼了?”龔子途雲淡風輕地說:“後半場演出就要開始了,你還不多休息一下?”“哇,子途哥!”蘇雪風也嚇了一跳。這是他第二次近距離看到龔子途,還是和上一回一樣感到特別驚豔——用這個詞描述男性好像有些奇怪,可他不敢想象真人可以這麼高,這麼帥,這麼有氣質。他如果有一天彎掉了,肯定是被龔子途掰彎的。還在當練習生的時候,他的男神就是龔子途,女神是侯曼軒,現在兩個人都在他面前,他已經毫無偶像包袱地想讓他們倆在自己的t恤背後簽名了。龔子途對他微微一笑:“嗨,雪風,你也來聽曼曼演唱會了麼。”“是啊是啊。你們倆都在,我能不來嗎?”蘇雪風握緊雙拳,“子途哥你的專輯我全部都有,你的每一首歌我都會唱!雖然沒你唱得好,但他們都說我模仿得特別像!”“這麼優秀的師弟也喜歡我的歌,那夠我高興半天了。”很顯然,比起侯曼軒的親切姐姐範兒,龔子途表現得更像一個偶像。因此,蘇雪風的注意力很快被他男神轉移開,讓侯曼軒有些不爽地轉身走了。登上舞臺的不鏽鋼梯子旁有一個掛滿表演服的衣櫃,她靠在梯子上,氣鼓鼓地伸手彈了幾下衣服,好像那些都是龔子途的腦袋。搞什麼,明明小師弟是為了她來的。他是嫌自己不夠紅,連這麼可愛的男粉他都要跟她搶嗎?但很快龔子途也走了過來,不冷不熱地對她說:“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我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