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琰察覺到了同窗的善意,苦笑了一下,尋了個藉口起身離開。眾人知他失意,也沒有留他。趙琰走出茶鋪,恍若行屍走肉一般,他沒有走向人潮湧動的大街,轉身進了旁邊的小巷。只是他一進巷子,便看到陸行舟從對面走來。不遠處有一輛離開的馬車,想來那是陸行舟剛剛送走的元寧。阿寧!趙琰只覺得心中絞痛,兩道劍眉緊緊擰起,望著陸行舟的目光變得咄咄逼人,方才的苦笑亦變成了冷笑。陸行舟自然也看到了他。他微微眯了眯眼眸,看著趙琰,淡淡出了聲,“趙兄。”“陸兄。”趙琰的聲音中隱隱帶著怒氣。陸行舟嘴角一抽,似乎冷笑了一聲。他不再看趙琰,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然而在這時候,他突然聽見趙琰陰沉著嗓子說了一聲:“離開她!”離開她?陸行舟的心底驀然躥起一股冷意。他以為他是誰?陸行舟頓住腳步,強忍住心中的戾氣,冷冷將心底的話喝了出來:“阿寧是我未來的妻子,不管你過去跟她有什麼交情,從今往後,我希望你離她遠一點。”趙琰聞言,卻仰頭大笑起來。“妻子?”他沒想到,有一天元寧會成為別人口中的妻子!“不錯。”陸行舟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狠光。“你要不要去問問阿寧,她到底是誰的妻子?”趙琰笑著笑著,忽然就吼了出來,彷彿憤怒到了極致。陸行舟側過身,將自己的拳頭捏響:“這還用問?”趙琰似乎沒留意他身上蔓延出的冷意,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陸行舟的敵意。他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幾近咆哮,“陸行舟,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我告訴你,盛元寧從來都是我的妻子,你!沒資格對我說這種話,我告訴你,我不管你跟她有什麼交情,從今往後,我希望你離她遠一點!”“找死!”這一次,陸行舟再沒有半分的猶豫,抬手便對著趙琰打了一拳。砰——這一拳用了陸行舟十成的力氣。只一拳,便將趙琰整個人打飛了出去,剎那間便噴出了一口血。砰——又是悶悶的一聲,趙琰跌落到了地上。“這一次,我可以當做你在發瘋,下一次,你可能就是個死人了。”趙琰只覺得臉上一陣腥熱,胸口像碎掉了一般,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不斷有熱乎乎的東西從喉嚨冒出來,叫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小巷子裡的動靜驚動了茶鋪裡的人,看熱鬧的人迅速就圍了過來。原本坐在裡面的十幾位同窗也走了出來,一見到趙琰這幅模樣,頓時上前去扶他。眾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陸行舟幾乎要將趙琰打死了。不管對錯,總得先護住弱的那一個。何況陸行舟若是在大街上鬧出了人命,他也就完了。書生們全都衝了上來,有的圍在趙琰身邊,有的擋在陸行舟面前。趙琰被人扶起,有人連連拍著背脊,才覺得稍稍順過氣。稍一好轉,他立即提著一口氣朝陸行舟罵道:“陸行舟,我告訴你,我和她是兩情相悅,我愛她,她也愛我。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閉嘴!”陸行舟暴喝一聲。其餘人見陸行舟表情駭然,雖然不知道緣由,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趙琰被人打死,紛紛將趙琰護住,勸阻起陸行舟來。“趙琰這次科考失手,他心中難受,若言語衝撞了,你不要計較。”“對,他就是一時情急。”陸行舟一句都聽不進去,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滾。趙琰氣若游絲,猶自掛著笑。“你若不信,就去找她。看看她胸口那顆紅痣還在不在!”這句話說完,趙琰劇烈的咳嗽起來,又咳出了一大口血,整個人暈了過去。眾書生見真要出人命了,急忙將趙琰抬走送去醫館。陸行舟冷冷瞧著,直到人群散了,才忽然大吼了一聲,重重一拳打在旁邊的樹上,將樹幹拍裂。下一瞬,便有鮮血順著樹幹往下滴落。 回到蓁蓁院的時候, 剛好遇到劉嬤嬤從正院過來。元寧無奈地吐了吐舌頭。自從上次被龍氏耳提面命的教訓之後, 元寧老老實實的在家呆了好幾個月,誰成想一出門就被抓個正著。“嬤嬤。”元寧可憐兮兮的看著劉嬤嬤。劉嬤嬤掩嘴笑了,“夫人叫我過來給姑娘說一聲, 明日一道去衛國公府看玉哥兒。”去年臘月裡, 元慈足月生下了一個八斤重的大胖小子,取名謝贇, 乳名換作玉哥兒,國公爺和國公夫人愛得不得了,龍氏也是隔三差五地就要去國公府看外孫。“嗯,忘不了, ”元寧急忙應下, 又對劉嬤嬤道,“嬤嬤回去,可別說我才從外面回來。”“今日禮部放榜嘛, 夫人也一直惦記的, 一早就派人出去打探了的。”原來龍氏也記掛著今日會試的事。這也難怪, 自打去年元寧對龍氏攤牌,龍氏一直將陸行舟當女婿看待。女婿會試,丈母孃能不關係麼?元寧不禁臉紅, 轉身回屋了。更了衣, 就到了午膳的時候。因著是在自己院裡吃飯,因此菜式不多,只做了兩葷兩素, 一道松鼠桂魚,一道白灼螺片,一道文思豆腐,一道清炒蘆筍,另外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