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元寧心中一沉。“那是,你別看玉嘉姐姐也在旁伺候著,但她只是個順帶的,母后要的是你堂姐。”果真還是低估了盛元柔。盛元柔上輩子是頂了元慈的位置嫁給晉王,元寧一直以為只要這輩子元慈嫁到衛國公府,不與晉王議親,這門親事便落不到盛元柔頭上。誰曾想盛元柔會頂了元慈的位置進宮做伴讀,還成為皇后身邊的紅人!這才只過了一個多月,若再繼續下去,只怕皇后要幫她指婚也未可知。若皇后肯給她撐腰,莫說韓氏,就算是大伯父也左右不了元柔的婚事。更可怕的是,一旦盛元柔嫁給了晉王……元寧不敢往下想。難不成不管怎麼兜兜轉轉,上輩子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嗎?不行,她決不能再重蹈覆轍,決不能再讓盛元柔嫁給晉王。可要怎麼阻止,除非……“皇后娘娘,曼陀羅花到了。”“好,快推上來吧。”皇后微笑著點頭,眼神中滿是期待。從前西域諸國也進獻過曼陀羅,但因氣候與京城相差太大,因此還沒運到京城,花便已經死了。這一次是從西域運了二十株過來,一路上由花匠精心照料,最終活了四株。因著曼陀羅的香味有毒,便只能選在撲蝶會這樣人多的場合,拉到空曠的御花園中,供人觀看。很快,十幾個小太監便抬著四個巨大的花盆走進了御花園。那花株與人一般高,頂上的花枝散開往下垂著,花枝上滿滿的綴著鮮紅的巨大喇叭狀花朵。花盆一落地,御花園中頓時瀰漫著一種奇妙的香氣。明知這香氣不可多聞,但每個人都忍不住深吸幾口,上前去看那美得驚心動魄的曼陀羅花。元寧卻沒有上前。她微微側過頭,見晉王放下了茶杯,站了起來。元寧心念一動,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悄悄地往晉王身邊靠去。 搭訕元寧的心, 撲通撲通跳得很快。腳步像灌了鉛似的, 邁一小步都十分的艱難。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特意想去勾引某一個對她毫不起意的男子。既難為情,又覺得有些丟人。一個聲音在對她說, 沒關係, 上輩子秋月不是說了嘛,晉王對你念念不忘的。另一個聲音卻在說, 已經見了這麼多次,假如晉王真的對你一見鍾情,怎麼可能一點都看不出來。元寧正在踟躇著是否上前,晉王忽然邁步走了過來, 站在元寧的身後。他身量魁梧, 雖然不及陸行舟高,但與元寧相比,已經是高出太多。元寧能感覺到他的鼻息呼到自己的頭頂。晉王的未來是龍椅。哪怕這一世許多事已與前世不一樣, 但至少能說明, 晉王不是一個庸人。元寧對晉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 若元寧再不做點什麼,盛元柔又會成為晉王的王妃。等到盛元柔一步登天那天,也就是元寧一家重蹈覆轍的日子。她一直覺得自己這一世要改命, 最該改的, 就是夫命。如若自己能嫁給晉王,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盛府都會地位穩固。若太子順利即位登基, 那麼憑爹爹太子少師的身份,地位必然更加尊崇;倘若太子仍如上一世一般被廢,晉王即位登基,那麼盛家就會成為國舅,元寧亦可像前一世的盛元柔那般,主宰別人的生死。以晉王妻子的身份處死盛元柔,讓她嚐嚐與元寧前世那般同樣的死法,這將是對盛元柔最大的懲罰。想到這裡,元寧方才還在糾結的心愈發堅定起來。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盛府。元寧鼓足勇氣,側過頭,仰起臉看向晉王。她的眼睛很大,眼珠漆黑,彷彿黑曜石一般。從前趙琰曾說,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元寧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自己,他都恨不得把心窩子掏出來給元寧。元寧想在晉王身上一試。然而事與願違,晉王的目光,始終望向前方的曼陀羅花,沒有分毫的餘光,落在距離他咫尺之遙的元寧身上。要不要主動說點什麼呢?元寧默默咬了咬唇,正準備開口,晉王卻已經看夠了花,轉過身大步離開,重新回到他方才的茶桌邊。竟然這就走開了。元寧洩氣的同時,也感到了一點鬆懈:走開了也好。“榮國公府的林清、林瀟兩位姑娘到了。”元寧聽到通傳,轉過頭,果然見林清和林瀟兩姐妹手拉手一起走進御花園。林溘重傷送回榮國公府後,皇帝給林清賜婚的聖旨也一併送到。身為太子的未婚妻,如今林清的派頭自是不一樣,身著疊紗粉霞的宮中華服,外搭著天蠶冰絲的披帛,頭上戴的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首飾、耳飾、手飾也皆是紅寶石製成。這一身裝扮隆重盛大,都是宮中御製的式樣,想來是賜婚之後賜下的。只可惜林清本是一朵清水芙蓉,如此一打扮顯得格外老氣。以元寧與榮國公府的人打交道的印象來看,個個都是跋扈的性子,否則也不會在燈市上就要發作謝檀。這種環境下林瀟的性子不奇怪,倒是林清,頗有些逆來順受也是奇了。林清攜著林瀟一起去中間的承嵐亭給皇后問安。盛元柔一直陪皇后坐著,這會兒林家的兩姐妹來了,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