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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並沒有帶虹膜鏡。而度假回來的楊石飛,則日日夜夜帶著虹膜鏡。度假前的楊石飛,跟度假後戴了鏡片的楊石飛,他們的虹膜完全一樣——只能說明前後兩個“楊石飛”不是同一個人,畢竟他們正常狀態下的虹膜是不同的。她忽然想起,賈島的眼睛好像不太好,偶爾會見到他眼睛發紅,據說曾經動過一個眼球的小手術。如此一來——度假前的楊石飛和度假後的“楊石飛”虹膜不同。他們不是同一個人。賈島和楊石飛的基因100相同。賈島多年前曾做過眼球的手術。——兩個人在什麼情況下會具有完全相同的基因,甚至完全相同的虹膜?在什麼情況下,一個人必須要去改變自己的虹膜?梁簫忽的毛骨悚然。不論要殺她究竟是賈島還是楊石飛,不論他們是不是一個人,他們背後還有一個名字:thea。thea,一個全球領先的克隆公司。 入v公告楊石飛的父母生於21世紀中葉,彼時國家的經濟增長已經慢慢減速,人口激增和機器人的發展成熟造成了能源短缺和大量勞動力的剩餘。大量的人口下崗,城市裡處處都是流浪和無所事事的年輕人。這一代人是在惶恐、彷徨和緊張感中成長起來的。楊父楊母認識不久便結了婚,生下楊石飛後就離了婚。在那個離婚率奇高無比的年代,似乎這一切都很正常。楊石飛自小沒有兄弟姐妹,在楊母的獨自撫養下長大成人。楊母曾有過幾個男人,大概是對婚姻已經失望了,她從沒想過跟他們結婚。各取所需,情感和生理的互補,令她覺得很滿意。一直到楊石飛十六歲,剛上高中的那年,他診出了很嚴重的肝腎衰竭,換肝換腎在當時是非常普遍的治療手段,可惜楊母沒有錢。楊父過得窮困潦倒,根本拿不出錢,那之後沒過幾年就出意外死了。楊母憑藉還算尚可的美貌成功俘獲了一個富商的心,攀上了不可多得的高枝,終於給楊石飛湊夠了錢。器官移植領域已然被thea一家公司壟斷,費用哄抬到了天價,儘管如此,他們近乎100的手術成功率仍然吸引著人們心甘情願地掏腰包,甚至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準備了快半年,馬上就要手術了,器官供應源上卻出了一些問題。據說是培養的時候受到了感染,不能再用,只能重新準備。於是又等了半年,才終於進行了手術。thea公司事後賠償了他們母子很多錢,總部還因此閉門關張了一段時間。手術很成功,楊石飛活得一天比一天健康,他認真學習,努力工作,他在國給母親買了房子車子,他不用再讓母親為了錢跟男人在一起,他過得很幸福。所以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都不知道,他身體內的肝腎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更不知道有人跟他基因100相同,跟他擁有相同的指紋、虹膜、聲紋,卻只能改頭換面,在他的影子中苟且偷生。但現在一切都好了,苟且偷生的人想道。組織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組織讓他活了下來,組織給了他自由和身份,他願意為了組織貢獻自己的一切。————七月十日,第25代金屬人進行清理。從七月四號開始,實驗區的金屬人就開始急劇地衰變老化,他們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一旦進入到老化階段,他們的面板就會迅速地長出褐灰色的斑紋,然後擴散瀰漫,最終覆蓋整個身體。他們的骨骼迅速地皺縮、脆裂,面板長了斑紋的地方迅速失去水分,像年久失修的牆皮一樣,窸窸窣窣地往下剝落;他們整個人就像是吹破了的泡泡糖,皺縮著粘成一團分變不出形狀的東西,眉毛、眼睛、鼻子漸漸凹進身體,如同核桃的表面,分辨不出哪裡是頭哪裡是尾。能量曲線產生斷崖式下跌的時候,就是他們壽終正寢的時候。輿論還在持續發酵著,人們對於政府和能源企業的信任降到了最低。網路上不少鍵盤俠叫囂著:“今天他們敢這麼對金屬人,明天他們就敢這麼對你們!”同樣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只不過一個是金屬人,一個是百姓罷了。這言論一出,得到了相當多的民眾支援——他們內心對於強權的恐懼已經到了被害妄想症的程度了。不過同時,隨著事件的發酵,另一種聲音也冒了出來。因為十八區屢次出現的意外和事故,不少東部地區的城市出現了供能不穩的現象,已經嚴重影響了他們的生活,當地人很憤怒:沒有金屬人哪來的能流可用,叫囂得這麼厲害,有本事你來解決幾十億人的能量問題啊!明明用著金屬人提供的能流,還恬不知恥地反對金屬人實驗計劃,又當又立的行徑跟白眼狼有什麼區別?用其他動物實驗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出來蹦躂?網上的口水戰愈演愈烈,噴子和反噴的人群瞬間劃分出兩大陣營,事件的焦點逐漸從基地轉移到了網民的身上。不論事件有利還是不利,基地至今都沒有出過任何官方的宣告或通知。“這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希望大家能理解我們的做法。”這是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