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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簫答應了一聲,便進屋換實驗服。她已經有好幾天沒進過實驗室了,火速地穿上白大褂,把外套掛到衣櫃裡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少了一件衣服。那是她夏天的一件外套,純黑色,很大,防水,準確來說,是被她當做雨衣用的。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會動她的衣櫃。梁簫的 男主對您隱身線上梁簫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八點十分。她躺在休息室的床上,身上蓋著一件衣服。衣櫃依然大開著,裡面的黑色外套早已不見蹤影。門也是關著的。梁簫甚至懷疑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荒誕不羈的夢。抑或是她壓力太大,甚至產生了幻覺。醒來的時候她只覺得兩臂痠痛,腦子也不太清醒,整個人都特別疲憊。梁簫想著,把休息室裡裡外外、任何一個能夠藏身的角落全都檢查了一遍。什麼都沒發現。她換好了衣服,出門坐上車,徑直開到了中心區中央大樓。“我是十八區的梁簫,這是我的證件,我要看一下監控。”————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除了更衣室和休息室外,辦公室附近的監控她都查遍了。從十二月三號到現在,根本什麼都沒發現。但她不會記錯,這清晰的畫面和冰冷的觸感。她絕對不會記錯。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想什麼呢?”賈島問她。“沒什麼。”梁簫搖頭。“你精神不太好啊,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賈島不動聲響地把自己的飲料遞過去,梁簫看了一眼,搖頭道:“不是。我再點一杯吧。”賈島有點失望,不過很快便掩飾好了,問她:“今天要跳什麼?”梁簫站起來:“隨你。”賈島裝模作樣地鞠了一躬:“好的,美麗的女士。”屋裡,兩人翩翩起舞。屋外,一個身影靜靜地蹲在玻璃窗外,渾身裹在一個半舊的風衣裡,只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視線緊緊地隨著屋裡的兩人轉動。他能聽到人群的歡笑,能聽到激烈婉轉的音樂聲,能聽見高跟鞋在地上摩擦、輕踏的聲音。他在玻璃窗上看見自己的樣子——眼球和面板被迅速地氧化,灰色的瞳孔顏色變深,面板不再有金屬的銀白光澤,而是透出一種發白的淺黃色,像是沒熟透的大米;身上浮出一塊塊像金屬被腐蝕了的灰白色斑紋。頭髮迅速地軟化變長,擋住了半邊臉,臉上的稜角突出、變硬。更像一個男人了。一個成熟、邋遢、窮困潦倒、得了面板病的男人。她大概認不出我了,他想。可我永遠都認得她,蒼白的,美麗的,冷漠的,妖豔的她。她像一隻黑色的鳥,在彷徨、試探,純黑的裙子和鞋,純黑的頭髮和手套。她彷彿要融進夜色和那個男人的懷裡。他忽然覺得害怕。小提琴、手風琴和鋼琴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透過玻璃和門縫重重捶打著他的耳膜。他覺得好像有東西在撕扯他不太規律的心跳,小提琴的高音就像生生鋸在他的喉嚨上,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次抽血,那時他覺得自己的胳膊鑽心的疼,整個胳膊的肉都疼得幾乎痙攣了起來。他有點奇怪,這次沒有針頭,沒有可怕的儀器,沒有窮追不捨的實驗員,可他好像更疼。除了委屈和疼之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種情緒更強烈,更重,墜得他整顆心都沉到了底。很久以後,他才知道,他的情緒跟歌的名字一樣:jaloie。嫉妒。ell的週末一如往常,永不停歇的舞蹈,熱鬧的交談和笑鬧。梁簫和賈島剛跳舞一曲,走到窗邊坐下,賈島的手託著她的胳膊,把她按在椅子上。他看著梁簫,想要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店裡的音樂突然“嗶——”一下停住,發出無比刺耳的摩擦聲。屋裡的通訊儀先後“嘩啦嘩啦”起來,像是靠近磁場時發出的巨大幹擾聲。梁簫突然心悸了一下。再看賈島,他也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所有都發生在一瞬間,瞬間之後,一切恢復正常。“怎麼回事?”賈島先反應過來,戴上通訊儀左右晃了晃。“可能是有能流車經過。”還是會漏能的能流車,正常的能流車,比如空島上的,經過建築物和人體時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只有漏得明顯了,才會引起周圍裝置和人體的異常。“嚯!”賈島驚奇道,“我還沒見過能流車呢,早知道出去看一眼好了。”梁簫望了一眼窗外,空空如也。“早就走了。”————“很抱歉,梁女士,你的身體一切正常。”醫生看了把檢查結果拿給梁簫,指著上面的字說道。厚厚的一沓檢驗報告,從頭到腳,由內而外,每一項指標她都檢查了一遍。“真的沒問題麼?”“檢測結果不會騙人。”“那我為什麼最近總是心悸、頭暈,還失眠?”“你也說了,比較明顯的情況只出現過兩次,大概每週一次。我想這可能跟你的工作或者情緒有關,你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你要面對巨大的能量輻射,可能是你最近沒有做好防護;不過更可能的是,你的情緒太緊張,壓力太大。所以這些都是正常現象,注意休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