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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豐六年,九月十日。
古道凝雲,晴空赫然,一騎快馬,捲起黃塵滾滾,從北邊官道上飛馳而至。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馬上騎士背插紅旗,馬鞭對著人群左右亂抽,連聲大喝:“八百里加急!御賜金牌,阻者死,逆者亡!”
城門軍士忙呼喝進出百姓,讓開道路。便見煙塵滾滾,騎者早已向著皇城飛去。
榮慶堂
賈母設宴,為賈琮等人出征餞行。
今日,遼東鎮八百里加急信使已趕到神京,帶來了噩耗,草原韃-子派出數支輕騎扣邊試探,輕易劫掠百里之地,如今稍退,正集結大軍,欲大舉進犯。
席上老太太、太太們並賈政、賈璉、賈蓉等都在強顏歡笑,唯有賈琮神色淡然,反正已經把身後事安排了,正好輕裝上陣,往遼東走一趟,會一會只在歷史書裡聽說過的草原鐵騎。
賈政笑道:“今次朝廷派出的援軍是鎮國府牛世兄掛帥,想來定會照拂琮哥兒他們。”
蘇燦笑道:“政老爺怎麼忘了遼東乃是尊府的地盤,琮哥兒去了遼東還用得著擔心麼?便是我等也跟著沾光。”
賈政一愣,一時倒沒反應過來。他素日來對這些事情不在意。
蘇燦道:“如今遼東鎮節度使、遼東將軍、總兵楊雄當年與家父一般,也出自榮府門下,如今琮哥兒去了,豈有不加意照看的?”
賈政對當年的人事不太熟悉,忙望向賈母。
賈母想了想,笑道:“對對對,是有這麼回事。我聽先國公說過,楊雄打仗悍勇,有一回給人在眉心射了一箭,留下個大瘡疤,好像多了隻眼睛,從此後就有個諢號叫‘二郎真君’,當年他還只是代善手底下的遊擊,現在都當上總兵官了?”
“正是,老太太好記性。”蘇燦笑道。
“這就好辦了,便請老爺寫一封書信,帶給他。”賈母笑道。
“是。”賈政忙答應。
忽聽一小廝飛報:“老太太、老爺、太太,皇后娘娘忽然派來了天使傳諭。”
眾人吃了一驚,這天都快黑了,傳什麼諭,不敢耽擱,忙命大開中門,擺設香案,在榮禧堂迎接。
只見一身著黃袍的首領太監帶著幾個小太監進來。
賈政等人忙迎上去,拱手道:“安公公,如何勞您大駕降臨敝府?”
長春宮首領太監安文堯邊走邊道:“娘娘派我來給貴府琮三爺送點東西。”
“臣賈琮在。”賈琮忙出列。
安文堯點點頭,面南而立,拂塵一擺,道:“皇后娘娘慈諭。”眾人忙跪了一地。
“榮國府賈琮,少年俊傑,允文允武,忠烈純孝,本宮甚愛之,特賜寶甲一副,以壯出征行色。”
眾人忙磕頭謝恩。
“平身。”
眾人這才起來,看著幾個太監捧過來的寶甲,心中暗歎,琮哥兒聖眷優隆。
“三爺,娘娘對勳貴宗親中的佳子弟向來青眼有加,望你莫要辜負了娘娘的厚愛。”安文堯笑道。
賈琮忙躬身道:“請公公上覆娘娘,琮謝過娘娘慈恩,此去定不懼矢石、披堅執銳、奮勇殺敵,方可報娘娘厚愛於萬一。”
“琮三爺的意思,咱家定會稟明娘娘。”安文堯笑著走了。
賈璉忙追上去遞了紅包。
賈琮轉頭看向分置托盤中的寶甲,頭盔、護項、護膊、戰袍、護胸、銅鏡、戰裙、戰靴俱全,旁邊貼了個籤子,上書:內造百鍊龍鱗明光鎧。
還有個托盤放了一副內穿的金絲編織軟甲。心中甚喜,對武將來說,坐騎是第一位的,其次便是鎧甲,最後才是兵器,如今皇后娘娘這般貼心賞賜寶甲,活命的機會又大了幾分。
次日,賈琮帶著賈芸先去拜訪了陳國舅,談了談生意的事。又去了二皇子、十皇子府邸辭行。
敘談了一番,賈琮告辭,孫熾拉著他神秘兮兮地道:“你先去遼東,說不定我隨後就來。”
“嗯?兵兇戰危之地,你去幹什麼?”賈琮愕然。
孫熾嘿嘿一笑,搖頭不語,岔開話題道:“昨兒的寶甲可收到了?又是哥哥我給你挑的,如何?”
“極好極好,琮謝過兄長。”
“謝我-幹什麼,嘿嘿,你可知道這寶甲其實是如意送給你的,不過借了母后的名頭。”孫熾低聲笑道。
賈琮一呆,如意公主這麼好心?莫非是看了自己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