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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是覺得此次並無勝算了?”倪邁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面無表情地問道。“額……”吳副將硬著頭皮說道,“也非一分勝算都無,只是,卑職認為,強攻並非妙計,只能徒添傷亡而已。依卑職陋見,將軍不如穩紮穩打,先不要急於對陣,以後再出擊。”“陛下就是窮兵黷武!”另一人氣憤地罵道。“你敢說陛下窮兵黷武。”倪邁說。“將軍恕罪。”他咬咬牙,跪倒在地,“卑職只是……只是實話實說,望將軍恕罪。”倪邁直起身來,看著營帳中的所有人。“你說得沒錯,新皇確實窮兵黷武。登基是靠的弒父篡位,奪權是靠的重用伶人排除異己。對百姓,他沒有半點憐憫之心,連番動兵。為了支出高昂的軍費,他頻繁加稅,那些百姓可是剛度過旱災的。對內,他不斷地安插自己的近臣進入重要的崗位,不論才能,只論親疏,朝中不少剛正有為的大臣都被他逼死。事態如此,真是令人憤懣不平。”一營帳的人都愣住了,張口結舌,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將軍。將軍難道不是深得陛下信任,所以才被派來剿滅叛軍的嗎?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將軍要說這樣的話?“你們這是什麼眼神?覺得很不可思議?” 倪邁冷冷地哼了一聲,“你以為新皇是真心要重用我嗎?禁衛軍中他安插了多少人?若不是為了監視我,又何須多此一舉?”“那將軍打算怎麼辦?”“三軍乃是有道之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們又何必一直站在失道者這方呢?你等也並非沒見識過呂嗣行殿下的為人,呂嗣行殿下謙和仁善,禮賢下士,比起呂嗣昭那個暴君不知道要好到哪裡去了。我就此反戈,幫助呂嗣行殿下重回姑臧,登上大寶!”眾人真的沒有想到,他們的將軍竟然早生反意,不,不是反意,呂嗣昭現在才是反賊,真正的儲君是呂嗣行,他們這是在匡扶社稷。“訊息恐怕瞞不了多久,將軍接下來要做什麼?最好能夠打個措手不及。”“很簡單。看到青城了嗎?”倪邁指了指營帳外依稀可見的城池。禁衛軍士兵太多,無法完全駐紮在青城內,因此在城外駐紮。但青城依舊如同自己的守城一般,會大量供給後勤用品。“詐說要進城補給,攻下它,和三支藩鎮軍匯合,進攻姑臧。”轉眼,過了一月。營帳中的呂嗣行坐在主位上,意氣風發。三支藩鎮軍加上倒戈的禁衛軍勢如破竹,情勢一片大好,長驅直入,眼看著不日就能攻下姑臧。“嗣榮!可有把握一鼓作氣攻下姑臧?”呂嗣榮幫助呂嗣行打江山,他擔任了四軍統帥。此時的他,再也不必要遮掩自己的光輝,他充分地展現了自己超絕的才能,帶領軍隊戰無不勝,一路打到了姑臧。凡是由他率領的軍隊,沒有打過一次敗仗。眼看著,前三月,整個大涼似乎都牢牢掌握在呂嗣昭的手中。臣子不敢違抗聖命,軍隊也牢牢掌握在呂嗣昭手中。儘管有三藩鎮舉兵,當時看來也不是太過嚴重的事情。誰又能想到,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整個大涼就已經天翻地覆?改天換日,再也不是呂嗣昭獨斷天下的時代了。呂嗣昭現在只是一個危在旦夕,隨時會被推下帝位的皇帝罷了。“放心,如今我軍正氣勢如虹。對方接連吃了幾個敗仗,正是萎靡的時候。就算他們不識時務,不肯投降,只要我們耐心圍城幾月,最終一定會攻破他們,到時皇兄便能登上大寶。”呂嗣榮信心滿滿,以往的多次勝仗給了他充足的信心。“好。”呂嗣行讚賞地點點頭,又轉身朝坐在右手。姚纓令面露微笑,說道:“如今若無變動,勝利已經在望,但還望行兒你莫要輕敵,慎重以待。只有登上帝位才是最終的勝利。”“那是自然。”呂嗣行爽快地說。呂嗣行走出營帳,遠遠望著威嚴的姑臧。那曾經是他生長的地方,是他發號施令的地方,是他痛失父母的地方,是他狼狽而逃的地方。如今,他又回來了。 江山傾覆大涼的都城,姑臧,一切美好的詞彙用以形容也不為過。天下的仁人志士都以前往姑臧為皇帝效力為榮,然而,現在的姑臧,比起荒涼的邊城還要破敗。城郊的田地早已沒有人打理,大片的雜草佔據了視野,城牆上斑斑的血跡和殘缺的稜角顯示著曾經艱苦的戰鬥。洪霍已經被倪邁殺死了,呂嗣昭的皇朝已經被傾覆。“陛下!城破了!陛下!請陛下速速離開!”宮門外跑進來一個小太監。宮裡的太監宮女早已經收拾細軟走得差不多了,這還有個忠心的小太監願意向皇帝通風報信。史書裡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如今皇帝真的是孤寡無依了。呂嗣昭苦笑,頹喪地坐在曾經顯赫無比的龍椅上。“走?去哪兒呢?整個姑臧早已水洩不通。而且,朕是皇帝,怎會有逃跑的皇帝?”呂嗣昭神色一斂,說:“罷了,你退下吧。好生逃命去。”說著,呂嗣昭就朝著宮門外走去。小太監急了,連忙問道:“陛下,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