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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讓你去到自己喜歡的地方,做樂官不一直是你的夢想嗎?做樂官是你的夢想,我想實現你的夢想。情融署是官署,待在情融署等於大涼朝廷欽命的伶官。”呂嗣榮不想讓他誤會自己,雖然自己投到了太子門下,可是他從來沒有設心利用過他。“我信您,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我還要告訴您一件事情:在您未投入太子門下之前,太子曾以千兩黃金賄賂我,請我在您耳邊說他的好話,讓您投靠他。”呂嗣榮的驚詫僅僅止於才知道這件事,他淡淡地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蕭季凌冷酷地笑了笑,掏出一個同心結,是他曾送給他的。他取過桌子上的剪刀,“咔嚓”一聲將同心結剪斷了。它跌在地上。“我和你一刀兩斷,從今以後,你我再也不是情人。”“你有必要做到這麼絕嗎?”呂嗣榮激動握拳,渾身顫抖。蕭季凌彎起嘴角冷冷一笑,眼珠無比靈動,“王爺,您沒聽過一句話叫戲子無情嗎?戲子能夠管理自己的感情管理得很好。我是戲子,情,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多情時可以很多情,無情時同樣無情至極。我本來就是一個可以這麼無情的人,就如同您天生就會看不起人一樣,都是本性使然。”說完,他便轉身頭也不回地直接走了。呂嗣榮想起在宮中與父皇的對話。呂依卻說:“你和霜花的事,朕一直都知道。朕不說,不代表朕不知道。你為了他,連叫你結婚你都略顯遲疑,神情不情不願,朕不能夠再容忍。你應該知道,朕一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斷袖之癖。”他不停地叩頭說:“求父皇不要殺蕭季凌!”呂依卻反而大笑,說:“你越這麼緊張他,朕就越想殺他。”他求他說:“父皇!求您不要!”呂依卻終於說:“朕不是皇考,朕不想做一件事出來成為你心裡面永遠的一根刺。朕不會殺霜花。朕給你兩個選擇:一,霜花去儇王的情融署,儇王和太子、你是死對頭,他在那裡就和你不會再有機會在一起了。二,霜花去藩鎮,永遠不回來姑臧。他說:“情融署。”呂依卻問:“為什麼?”他說:“如果將來有事發生,霜花在儇王那裡或者可以幫上太子殿下的忙。”呂嗣榮為他選了情融署。和藩鎮比起來,情融署還在姑臧,他還能默默地在一旁保護他。雖然他很可能惹他生氣,但若然某日在街道上遇見,沒準兒還能聽到他奚落自己的聲音。那就夠了,他想。蕭季凌走的時候,騎的是一匹快馬。他跑得快,彷彿就能脫離這個讓他難堪的府邸。呂嗣榮亦跨馬追上,不為別的,彷彿是兩人心中的執念在較著勁。其實,遙王府離情融署沒有那麼遠,不過是兩人心裡都拗著一口氣。追了很久很久,他目送他騎馬離去的背影,他知道他此去將一去不回,內心有千萬種思緒糾纏。眼看著就要追出皇城角,他在城樓上停了下來。放眼看去,可以看到萬里江山。李貴來到他的旁邊,“王爺,不去追他了嗎?”李貴問他說。“不了,我知道他已經不會回來了。”呂嗣榮回答說。那個身影在他們的眼裡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下:做一場脫離規則的夢 為戲而生“兩心已相通,誰道成眷屬?只因一承諾,化為一歸書。三年約期日,免去兩年苦。再過一年期,江湖恐無緣。凝眸視君顏,心思今生命獨。耳舒聽雨眠,無悔朱顏銘今古。莫道花相誤,夜月弧毋忘情愫。情隨花生滅,天明即約赴。有情人並非,終究會成眷屬。只當一轉秋,陌上花殘柳疏。夏蟬約定死,與天地換宏圖。才眨眼間,此情道有還無。凝眸視雲朵,不懼今生命獨。耳舒聽風過,甘願天地重情記古今。確是花相誤,才把月弧誤當情愫。尋根究底問,是誰將誰負?不亦愚乎?有時在夢中,彼時方為實處。有時他為夢,此時驟覺醒悟。情願俱是假,但曉俱是真物,少年路。情逝人存留,餘生空消度。”蕭季凌的聲線遊走於內門中,聲聲濃情惹得情融署戲臺上的伶人在排練時皆紛紛駐足觀望。他臉上游離的神色隨著他的歌聲或悲或麻木,他們的身後是偌大的戲臺,一時之間,空氣中,只有燭火燃爆燈花的聲音。這首歌,是蕭季凌來到情融署之後自己創作的歌。蕭季凌揉了揉麻木僵硬的膝蓋,跪在地上遙遙望著戲臺上的伶人。戲臺上重新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大概是伶人們又重新開始排戲了。蕭季凌望著前面酒一般溫釅迷離的燈火,伶人們在燈火下跳動的影子如鬼魅般不真實。七天前,儇王呂嗣昭讓他在這裡罰跪,每一天都是在這裡罰跪。這一跪就是七日,其中有好幾次他因為飢渴和膝蓋實在受不了而昏了過去。外面人都說,他霜花仗著京城第一名角的身份就敢跟王爺頂撞。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從來就不屑於和誰頂撞,如果不是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逼迫他做違背自己本心的事,他又怎麼會和他們頂撞?蕭季凌微嘆了口氣,復又抬頭望向那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