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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頁

書念終於能說話,喉嚨裡乾澀一片,彷彿還有血腥的味道。她強忍著恐懼,嘶啞地開口:“你這樣是犯法的。”曾元學恍若未聞:“炒飯可以嗎?”她的話像是融入了空氣之中,沒弄出半點動靜。書唸的音量提高了些,一字一頓道:“你這是綁架。”“別的我也不會做啊。”曾元學依然自顧自地說著話,笑起來,“那就炒飯吧。”“我不想吃!”書念終於受不了了,眼淚掉下來。她不敢激怒面前的人,聲音又壓低了些,發著顫,“請你讓我回家…我媽媽還在等我回家……”聞言,曾元學順從地點頭,把紙團重新塞進她的嘴裡。他像是個機器人一樣,只撿取自己想聽的話,別的都當做垃圾一樣扔掉。“既然不想吃,那就不吃了吧。好好休息。”說完,他出了這個房間,把門關上。視野裡重新變回一片黑暗。書念只能從厚重的窗簾外,看到微弱的光。她忍不住發出嗚咽的哭聲,不斷讓自己冷靜下來,利用那光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大概是個雜物間。空間並不大,旁邊放著幾個廢棄了的傢俱,上邊染了不少塵。各種零碎的東西都有,放在紙盒裡,還有地上七零八落的東西,隨處可見。味道很難聞,像是木材發黴的腐朽氣味。房子漏水,地上放著一個盆。裡頭的水半滿,漏下來的水掉入其中,響起十分清晰的水滴聲,在狹小的室內迴盪著。滴答——滴答——書唸的目光動了動,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把自己抓來這裡。她能想象到接下來也許會發生很多她無法反抗而又可怕的事情。在恐懼之後,向她鋪天蓋地地襲來的,只剩下難過和絕望的情緒。書念覺得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可她不想死。這是書念當時唯一的想法。她覺得自己至少得去努力一下,也許希望是渺茫的,但也可能也會在此渺茫之中,找到一線生機。曾元學不知道在做什麼工作,每天工作的時間不算長,也固定。除了第一天刻意偽裝出來的友善,之後他完全現出了原形。每天出門回來之後,他的心情看上去都很差,全身帶著戾氣。他將所有的不快全部宣洩在書唸的身上。對著她罵罵咧咧,拳打腳踢。沒有書念想象中的強姦,只有虐待。他似乎是對女人極其厭惡的。折磨完書念之後,曾元學會去反反覆覆地洗手,又拿毛巾反反覆覆地擦拭,像是碰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但也像是不希望書念太快死去。曾元學從不往會致命的地方打。偶爾到了心情極差的時候,會拿刀在她身上割。會經常跟她說話,將她身上結了痂的傷口撕掉,聽著她痛苦而剋制的哭聲。他會發出愉悅的笑聲,每天都在問她:“小姑娘,你想不想死啊?”可書念想。她為什麼要死呢。這個世界有躲在角落裡的壞人,這些人只會在暗處滋生,不敢在外界暴露。也遲早會在未來的某天,為他所做過的事情承受該有的懲罰。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是書念一直相信著的一句話。書念也相信,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善良的。她不能被這少數的惡矇蔽了雙眼,從而就對那多數的善視而不見。書念熱愛這個世界。她並不想因為這樣的人,並不想因為這樣醜惡的事情,而放棄自己的人生,放棄了還在等待著她的人。就算被他這樣折磨著,書念也從來沒松過口。可曾元學似乎就是想聽她親口說一句“我想死”,只要她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也只會聳聳肩,確實不會做出危害她生命的事情。在那裡呆的第三天。書念聽到曾元學說起了一件事情。那天他的心情比往常都好,話也隨之多了不少。他像是完全不認為書念能活著出去,跟她說話也一點兒都沒有保留。那天,曾元學告訴她。她是他請來的第三位客人。第一位是一個還在讀初中的小女孩,小提琴拉的很好,長得也好看。他問她,想不想去死啊,可她只會哭著搖頭,喊著“我要回家”。聽到這話的那一刻,書念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冰住了。拉小提琴的初中小女孩。儘管過了那麼多年,書念仍舊印象深刻。腦海裡第一個冒起來的名字,依然是“陳香”。曾元學的表情有些遺憾:“她說不想死,只會一直哭,可鬧騰了。我想著她不是喜歡拉小提琴嗎?就拿刀,切了她一根手指頭下來。”聞言,書唸的眼眶立刻紅了,嘴唇顫抖著。“還沒切第二根呢。”曾元學好笑般地說,“就哭著求我把她殺了。”在過去幾天,被他折磨的時候,書念也從未像此刻這麼憤怒過。她咬著牙,眼睛紅的快要滴血,完全不能理解他這樣的行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只是個孩子。”離了父母都不能獨立生活的孩子。還應該受到社會的保護,應該順著自己的人生軌跡活著,應該會在未來,變成自己想要成為的人。“我做什麼了嗎?”曾元學歪著頭,不懂她的憤怒和仇恨從何而來,“我沒說要殺她啊,她自己讓我殺她的啊。”這個人對世界只剩下了滿心的惡意。極其歪曲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