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問什麼呀?”謝如鶴平靜地提醒她:“我喜不喜歡你。”書念有點愣,乖乖地重複了一遍:“哦,你喜不喜歡我。”他的目光放在窗外,陽光順著窗簾照射進來,落了一束在他眼下,像是個烙印,襯得另一側隱晦暗沉。謝如鶴的喉結滑動了一下,而後道:“不喜歡。”…………這話剛落下,書念心髒一悸,瞬間睜開眼醒來。想到謝如鶴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書唸的情緒莫名變得低落和難過。總覺得那個時候,他確實是不開心的。這段回憶,距離現在已經過了很長的時間。那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懂,很多事情認定了基本就不會改變。她覺得謝如鶴肯定是不喜歡她的。所以不論他做出怎樣的反應,她都會自動把那個反應當作是不喜歡。可現在書念卻有點不確定了。書念翻了個身,開啟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九點了,看到時間才覺得餓,她坐了起來,裹了個外套到廚房,打算隨便弄一點充當晚飯。往湯鍋裡裝了點水,書念倒了十個速凍餃子進去。沒多久,水漸漸燒開,氣泡向上升,白氣繚繞。一切事物都像是失了真。她茫然地捂了捂臉,迷茫了起來。不知道剛剛的夢境,到底是真實發生過的,亦或者是因為她日有所思,才衍生出的一場不足一提的夢。剛從外地回來,書念打算休息一陣子,當是給自己放個假。這段時間的配音工作少,她去錄音棚也不一定能拿到角色。昨晚醒來後,她翻來覆去也沒怎麼入睡。今天書念早早地起床,打算去找謝如鶴,陪他做復健訓練。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書念雖然沒有仔細問過謝如鶴這方面的事情。但她聽方文承說過一些。謝如鶴的腿是因為兩年前的一場車禍造成的,當時他昏迷了兩個月,醒來之後就發現雙下肢不能動彈。因為要調養身體,又在病床上躺了一陣子。錯失了最佳的康復時期。醫生的意思是,就算復健效果好,也不能再做什麼劇烈的運動。更甚至,走路的時候也不能像常人那樣流暢自然。雖說方文承才在謝如鶴身邊工作了兩年,但謝如鶴十六歲回謝家的時候,他就在季興懷身邊做事了。也因此,以前方文承就見過謝如鶴。那個時候,謝如鶴很沉默,每天沉著一張臉,不在意任何事情。他從不發火,也從不主動提出任何要求,沒有任何的慾望,了無生機。在季家,就只是個讓人很難注意到的影子。而這次的腿傷,讓他性情大變。總是陰沉不定的,會因為其他人的一句話而發火砸東西。更多的時間,他只會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像是被鎖在了囚籠裡。謝如鶴的負能量很多,許多事情,他都不會以一種積極的心情去對待。一開始是被動治療。他只能躺在病床上,透過推拿按摩和針灸,促進運動器官的恢復。謝如鶴極其不喜歡他人的碰觸,發了很多次火,也抗拒了很多次。季興懷跟他談了好幾次,他才漸漸接受。到後來調養好了,謝如鶴開始復健,也分兩個階段。臥床階段和步行階段。要先增強上半身的力量,比如腰背肌和腹肌。能讓他自主移動,從床上挪到輪椅上,也對接下來的步行訓練做一個基礎。是艱辛又漫長的一個過程。方文承說,書唸到謝如鶴家來錄音的時候,他還處於臥床的階段。但後來,康復進度一下子被拉快,就像是突破了瓶頸期。在這個過程裡,書念沒有一直陪著他,但也看到了他很多時期的樣子。只能坐著的時候;能站起來的時候;能扶著雙槓走的時候;到現在,能不依靠任何東西走路的時候。她僅僅只是處於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仍然覺得這是一件令人感動而振奮的事情,更別談謝如鶴這個當事人的心情是如何了。從跌入谷底,依靠自己的力量向上攀爬,到重回巔峰。他不需要感謝上天,也不需要感謝任何人。他只需要感謝自己的堅持。此時剛過八點。書念是突然決定要過來的,沒提前跟謝如鶴說。到他家門口準備按門鈴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在微信上跟他說一聲。謝如鶴回的很快,讓她直接去十七樓。書念從十六樓上去。走到門口,剛按下門鈴,門就從裡邊被開啟。開門的是謝如鶴。這個時間點,方文承似乎還沒上班,房子裡也沒有其他人存在的跡象。謝如鶴大概是已經開始在做復健訓練了,穿著短袖短褲,額間冒著汗,髮絲也沾了水。沒想到他這麼早就開始做復健,書念愣愣道:“你吃早餐了嗎?”謝如鶴說:“家政阿姨來過一趟。”書念哦了聲,捏緊手裡剛買的早餐:“你還要繼續訓練嗎?”謝如鶴垂下眼,瞬間注意到她手裡的東西。“嗯,你吃早餐了嗎?”書念點頭:“吃了。”下一刻,謝如鶴拿過她手裡的早餐,輕聲道:“那謝謝了。”“……”書唸的手一空。也莫名覺得心空。書念定了定神,跟著謝如鶴進了他做訓練的那個大房間裡。裡面有了些許的變化,多了很多裝置,也少了一些。比如之前那個康復站立床就被搬走了。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