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犯便不會有那個機會下手。又或者是覺得,如果不是謝冀自暴自棄,自己過著墮落的生活,打罵妻子,季湘寧也不會選擇帶著他離開。更甚,謝如鶴認為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當初謝冀主動去招惹了季湘寧。如果不是他,季湘寧現在一定還是個生活美滿的富家千金,會順著人生的軌跡,找到個門當戶對的伴侶。就算他會因此不存在了也沒有關係。只要他的母親還活著。書唸的喉間一哽,問道:“他們罵你了嗎?”謝如鶴回憶了下:“應該吧。”他沒有多說。但書念大致能猜到他們說的是什麼話。無非是說,謝如鶴的父親都病重了,都快去世了,他仍然揪著當初那個並不是謝冀做的事情不放,一點良心都沒有。“謝如鶴。”書念輕聲說,“在這件事情上,你是受害者。”“……”“你有權利選擇原諒,或者不原諒。他們只是旁觀者,沒有權利替你做出選擇,也沒有那個立場去指責你。”謝如鶴側頭看她,眼裡看不出情緒:“我知道。”“等下次。”書唸的另一隻手下意識握了拳,故作不經意地說,“下次,我跟你一起去看阿姨吧。”沉默幾秒。謝如鶴的眼尾上揚,說:“好。”像往常一樣,兩人坐地鐵到書念家附近。吹著寒冷的風,手牽手軋馬路,看著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長。會因為彼此的某一句話感到不好意思,而後偷偷地低下頭,裝作事情沒有發生的樣子。那些不好的過往好像也就隨著風散去。進了樓裡,書念跺了跺腳,將聲控燈點亮。她走到家門前,對站在大樓外的謝如鶴用力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明天見。”他也說:“好,明天見。”書念進了家門,習慣性地鎖上門,而後開啟了燈。她盤算著先去加熱一下鄧清玉給她做的飯,吃一些,剩下的放進冰箱裡。因為謝如鶴介入她的生活,書念不再像從前那樣敏感容易受驚嚇。她走進客廳裡,過了好幾秒才察覺到不對勁。有冷風從落地窗那頭吹了進來,旁邊的窗簾隨之輕飄著。室內不再像是平時那樣,只有她自己的氣息,以及因為空氣不流通的味道。彷彿,多了一個陌生人闖進來的不適感。書念撓了撓頭,強行揮去腦海裡那些可怕的念頭,不想自己嚇自己。想著可能是鄧清玉走之前開了窗,想給她的房子換換氣。她走了過去,想把落地窗重新鎖上。書念住的房子是老式的,陽臺的防盜網上有個安全門,上邊加了把鎖。她站定在落地窗前,目光一掃,呼吸在一瞬停住。此時,那把鎖像是被人撬開了,掉到了地上。安全門大開著。原本呼呼的風聲在此刻彷彿消失不見。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沒了其他的聲響。安靜到,書念似乎還能聽到後面,響起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即使她看不到背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有雙視線正盯著她。那個人隱藏在難以被察覺的位置,看著她進了家門,開啟了燈,而後安安靜靜地,一步兩步地靠近她。帶著無形的惡意。也許她經常會覺得有人要害她。可當危險真真切切地來臨時,那種感覺會強烈到無法忽視,不再會覺得那是錯覺,感受極為清晰。書唸的腦子一片空白,呼吸急促艱難,下意識地從口袋裡摸索著手機。與此同時,如她所料。有冰涼的東西貼到了她的脖頸處。“小姐,別動哦。”身後響起了陌生男人的聲音,粗嘎而難聽,“幹嘛這麼早回來,我都快走了。這破地方沒幾個值錢的東西。”書唸的眼眶在頃刻間紅了,不自覺發出淺淺的哭腔,像只可憐的小獸。身體顫動的厲害,刀片在她脖子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她想發出求救的聲音,喉嚨卻像是梗塞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也不虧。”看著她的臉,男人發出下流的笑聲,“小姐長得很漂亮啊。”說完這話,男人把刀收回去,毫不猶豫地扯住書唸的手腕往房間裡拖。猜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書念拼盡全力尖叫掙扎,哭著求饒:“放過我,放過我…我包裡有錢……我給你拿……”可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太大,她的掙扎沒有半分用處。男人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不善道:“給我安靜點。”是令人極其難以忍受的一個距離。男人穿得邋遢,身上發著惡臭的味道,眼中無光,半點人性都沒有。他的手指在書唸的臉上蹭了蹭,又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錢一會兒拿。”書唸的意識有些潰散,覺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的死亡感襲來。腦海裡浮起了另一個畫面。她無力地趴在地上,渾身疼痛,一點力氣都沒有。鼻息裡是腐朽的味道,眼前是暗沉的光,耳邊只能聽到水龍頭沒關緊的響聲。啪嗒——啪嗒——那個男人的腳步總在這個聲音下出現,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穿得乾淨斯文。這樣的人,如果書念在街道上遇見,一定不會想到他會這麼可怕的人。他走過來,吹著輕輕的口哨,蹲在她的旁邊,愉悅地把她傷口結的痂撕掉。聽著她痛苦的哭聲,男人發出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