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謝如鶴看來。謝冀確實是個人渣,但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謝如鶴其實不怎麼在意別人對謝冀的看法是什麼。但看到書念因為這個解釋,被她的同學嘲笑,又反過來安慰他的時候。他有了一種很奇異的感受。十分奇怪,又令他十分著迷。書念總獨來獨往。怕她出什麼意外,謝如鶴開始跟著書念。也慢慢地跟她關係好了起來。陪書念過完十六歲的生日,謝如鶴回到家的時候,除夕已經過了,迎來了新春的凌晨。在那晚,不知是什麼原因,謝冀又喝了酒。他的心情似乎極差,對著季湘寧說著一些很難聽的話。季湘寧催著謝如鶴快點回房間。謝如鶴抿著唇,看著謝冀的眼神帶了幾分厭惡。謝冀看到了他的眼神,火氣一瞬間上來,拿起旁邊的杯子就砸了過去:“媽的!畜生!怎麼看你老子的?不會叫人?”他這是突如其來的舉動。謝如鶴完全沒反應過來,玻璃杯砸到他的額角,磕出一個大口子,鮮血順著臉頰向下滑落,染紅了他的眼。季湘寧明顯也沒反應過來,頓了幾秒後,像是瘋掉似的尖叫,上前去撕扯謝冀:“你瘋了?!那是你兒子!”謝冀直接把她揮開,歇斯底里地吼:“你他媽才瘋了,給我滾!我告訴你!你他媽少給我跟隔壁那個狗男人來往,你要敢背叛我!我直接殺了你!我直接殺了你!!!”他的面容赤紅,像是從地獄裡來的惡魔。怒到了極點,彷彿沒了人性。謝如鶴卻沒多大的反應,單手捂著傷口,走過去把季湘寧扶了起來。季湘寧的眼淚直掉,不再說話,翻出藥箱,給謝如鶴處理著傷口。她在一瞬間像是清醒了過來,過去替謝冀找的種種藉口,全因為他的舉動而破滅。季湘寧能忍受任何事情。她能忍受謝冀成日酗酒,不為這個家庭做任何的貢獻;能忍受他在不清醒的狀況下,對她出言不遜,拳打腳踢;能忍受他不信任她,總懷疑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其他的男人。她能忍受任何事情。全部,她都能忍受。但當這些事情,發生在謝如鶴的身上。只一次,她的夢便醒了。她可以受苦,但絕不能帶著謝如鶴。她唯一的兒子。替謝如鶴的傷口纏好繃帶,季湘寧回頭看向謝冀,擦了擦眼角的淚。看起來仍舊狼狽,卻像是變回了從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富家女,一字一頓地說:“我們離婚。”這是季湘寧 第二天中午,書念被一通電話吵醒。書念昨天睡得很晚,此時因為睡眠不足,頭疼得厲害。她迷迷糊糊地翻找著手機,皺著眼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了電話:“媽媽?”像是沒想到她這個點還在睡,鄧清玉驚訝道:“還沒醒嗎?”書念翻了個身,再度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悶悶道:“剛醒。”“你今天不用去錄音棚?”聞言,書念立刻清醒,坐了起來。想清楚後,她立刻躺了回去,乖乖地說:“不用,年初七之前都沒有工作了。”“那你……”鄧清玉遲疑地問,“要不要跟媽媽一起回老家。”書念瞬間沉默下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媽媽現在帶點吃的過去給你。”鄧清玉嘆了口氣,“去年就沒回去,今年不能不回了。昨天給你奶奶打電話,聽她說最近心臟不太好,總得回去看看。”鄧清玉口裡的“奶奶”,不是王浩的媽媽。而是書高藺的媽媽,書唸的奶奶。書念捏緊手機,下定決心道:“什麼時候回?”“如果要去的話,今天下午就準備過去了。”鄧清玉說,“我們直接開車過去,不堵車的話,到那應該晚上六七點。”“好,我現在收拾東西。”“那行。”鄧清玉說,“一會兒我們直接到你樓下。對了,你不用太早下來,我給你打電話之後再下來。”“好。”掛了電話,書念從房間裡拉出行李箱。想著這次去應該要去一週,她塞多了幾件厚衣服,拿上化妝袋和護膚用品,心不在焉地在家裡四處逛了一圈,把要帶的都拿上。確定沒有漏帶東西,書念拉上了行李箱。她坐在地毯上,看著手機,神情帶了點猶豫。如果是以前,書念覺得自己會認認真真地收拾好東西,然後就坐到一旁,等鄧清玉聯絡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收拾東西都不能心無旁騖的時候,不斷地在想著一個問題——她回老家的事情,要不要跟謝如鶴說一聲。書念不知道這種事情有沒有必要跟他說。說了的話感覺有點刻意,不說的話又怕之後他找她找不到人。她糾結了一會兒,鬱悶地把手機扔到一旁,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忸怩,打個電話都要顧慮那麼多。書念站了起來,換了套衣服。她走到鏡子前,塗了一層薄薄的口紅。而後跪坐在衣櫃旁邊翻襪子,恰好瞥到地上的手機。安靜一秒。書念拿了起來,撥通了謝如鶴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