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鶴正倒著牛奶,放了一杯在她面前。桌上放著幾個未開封的三明治。謝如鶴撕開其中一個,放進書唸的手裡。書念接了過來,說了句謝謝,低頭咬了一口。兩人沉默著吃起了早餐。過了一會兒,書念突然問:“昨天那個小偷,我不用去做筆錄嗎?”謝如鶴說:“不去也沒關係。”書念想了想,悶悶地說:“還是去吧。”謝如鶴看著她,順從地嗯了聲。“我還得回去一趟。”書念揉了揉眼睛,“得拿點東西。”“拿什麼?”“就衣服什麼的。”“嗯。”書念小口地咬著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說:“謝如鶴,我有點怕。”謝如鶴的動作停住,抬頭:“怎麼了?”“我怕會發作,我不想生病。”書唸的眼睫毛髮顫,低聲道,“我本來都快好了,我不想讓這個再影響我的生活。”因為與創傷相關的任何事物和情景,都可能會讓她重現創傷當時的過程,會給她帶來極大的痛苦體驗和生理反應。時常會出現強烈的恐懼感,會伴隨著心悸、氣急等症狀,會有死亡窒息的感覺,想要呼救,會不斷地尖叫,像是發了瘋。睡著了也怕會夢到自己最恐懼的來源。不敢外出,不敢去工作,怕會在其他人面前犯病。怕自己會被這個病折磨得麻木不仁,再無法逃脫,最後走向絕路。她說自己一定能好。可其實她並沒有這個自信能熬過 “……”書念盯著他指的那個小紅點,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但注意賀祐還站在旁邊,她立刻閉了嘴,含糊道:“那一會兒回去擦個藥。”謝如鶴冷淡地掃了賀祐一眼,而後道:“嗯。”賀祐沒注意到他的目光,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十分受不了他們這個黏糊勁兒。他沉默了幾秒,看起來非常一言難盡:“那什麼,我問一下,這個很嚴重嗎?”見謝如鶴的表情確實不太好看,書念猶豫地點了點頭。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見狀,賀祐朝謝如鶴的方向看去。他突然反應過來,勾起唇,意味不明道:“那儘快送醫院吧。”“……”書念勉強地憋了兩個字,“好的。”謝如鶴沒吭聲。恰在此時,賀祐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沒再打擾他們兩個,說了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隨後便走到抬腳走到了前面。他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按了接聽,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書念跟那個男人說著什麼話,因為聲音太小,他也聽不太清。兩人的身高差距大。一個氣質乾淨而溫暖,另一個則陰沉又冷漠。站在一塊卻格外和諧。男人的表情明顯柔和了些,像是在跟她解釋些什麼,看起來依然有些生硬。他的背脊稍弓,說完話之後,唇線拉直,垂著頭聽她說話。像是把利爪收了起來,露出柔軟的肉墊。下一刻,耳邊響起了女人的聲音,帶著調戲般的笑意:“警察同志好,我這兒被人偷了樣東西,能立案嗎?”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賀祐收回視線,嘴角抽搐了下,敷衍道:“什麼東西。”“我、的、心。”“……”像是極度無語,賀祐氣息悠長地呵了口氣:“那您應該打120啊。”女人笑起來,刻意拉長了尾音,像在人心上撓癢癢:“我這不是抱著僥倖心理,看看能不能找這個小偷要回來嗎?”“啊,好的。您的情況我瞭解了。”賀祐吊兒郎當道,“抱歉,立不了案。失物報錯,我覺得你倒像是被人偷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