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是製片人,片方導演,錄音師,助理……直到最後一個。李慶猶豫著,先看了一眼製片人,才道:“這位是阿鶴老師。”站在書念前面的人都禮貌性地跟著喊“阿鶴老師”,還順帶鞠了個躬。書念還在犯愣,反應過來之後,也連忙喊了一聲,細小的聲音淹沒在其他人的聲音裡。幾乎是在她話剛脫口的同時。謝如鶴抬起頭,朝書唸的方向掃了一眼,目光若有若無地定在她的身上,沒過多久又收回。似乎對她的出現沒多驚訝和在意,也沒再往她這邊看。打完招呼後,他們前後進了棚裡。只剩李慶和一個助理在外面。李慶指了指旁邊的助理,說了下試音的大致流程:“一會兒聽他點名,點到名的就進去。先試唱歌,會放deo給你們聽。只放一遍,然後就唱。”隨後,李慶給她們講了一下試音的那段戲,然後發了劇本:“唱完歌給兩分鐘調整,接著就開始試戲。”確認她們沒有疑問了,李慶便進了棚裡。周圍安靜下來,大多人都在看著手中的劇本。書念站在原地,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所以李慶說的那個音樂製作人居然是謝如鶴嗎?有!沒!有!那!麼!巧!啊!!!書念吐了口鬱氣,強行定下心。她從包裡拿出筆,垂下眼,在劇本上塗塗劃劃。憑著李慶說的大致背景,以及劇本上角色的臺詞,大致瞭解角色的情感和所想表達的含義。放空心思,想讓自己進入戲裡。旁邊有兩個女人開始竊竊私語——“天啊,剛剛那個就是阿鶴嗎?這麼帥的嗎?”“長得也太好看了吧!”“不過,我聽說他對歌的要求很高的,而且罵人很兇。特別討厭別人唱毀他的歌,就算是大牌歌手,他也一點面子都不給。之前黎盛好像就被罵了……”“……這麼恐怖嗎?”“就是很公正嘛,不帶私人感情,這也挺好。”“誒,他坐輪椅啊……身體有問題嗎?”過了十來分鐘,助理叫了其中一個女人進去。書念很緊張,臉蛋都繃緊,但也沒太相信他們說的話。謝如鶴性子沉默,兇起來也不怎麼會罵人,都是用行動來嚇人。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想法是錯的。旁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回來。女人們的性格都挺外向,沒多久就聊作一團。聽出來的人說,謝如鶴全程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難看得不行,又冷又硬。終於,進去的 書念向來容易相信別人說的話。因為謝如鶴這話,她甚至毫無自知之明地冒出了一個小小的念頭,覺得自己這次超常發揮了,五音不再不全,唱歌不再跑調。唱出了一首天籟之音的歌。但當書念一抬頭,注意到控制室裡其他人的表情時,就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錯的。氣氛變得微妙了起來。很快,李慶在控制室裡用話筒說:“準備一下,一會兒開始試戲。”隨後便切掉了跟錄音室的對話系統。隔著玻璃窗,書念能看到,站在謝如鶴旁邊的那幾個男人開始說話,情緒明顯激動,像是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注意到其中一個人的口型,書念大概能猜出他是在模仿剛剛她唱歌的樣子。她的頭皮發麻,覺得羞恥到了極致,也不再往那邊看。書念放空心思,看著劇本上的內容,漸漸地進入戲裡。這個角色是一個患了癌症的女生,孤兒,遲鈍開朗。在其他人的面前,永遠是積極向上的,像是個小太陽。即使對她來說,死亡就近在咫尺。這場戲,是女生在病情加重之後,跟朋友打電話,知道了前男友已經開始了新一段戀情的訊息。耳機裡傳來李慶的聲音:“好了,開始吧。”書念點點頭,清了清嗓子,稍稍給自己的聲音化了妝,找到她覺得最適合這個角色的聲音。說起話來清脆明朗,能聽出是個活潑又缺根筋的姑娘。在朋友面前,聽到這個訊息,她依然是沒心沒肺又呱噪的。“太過分了吧!才跟我分手多久啊!”“一定很醜,那個女生一定很醜,絕對,沒有例外,一定很醜。”“……這也太好看了,我都想去泡她了。”良久,是女生掛了電話,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裡,發了很久的呆。“倒也好,了無牽掛。”女生輕笑一聲,尾音發顫,“也不用拖累他了。”試音結束,書念朝控制室的方向鞠了個躬。再抬眼時,恰好跟控制室裡的謝如鶴對上視線。比起剛才的慵懶的模樣,此刻的他,神情明顯變得僵硬。瞳色很暗。就像是一塊黑布,毫無亮光。書念以為是自己配的太差,但看其他人的表情好像又不是這樣。因為謝如鶴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反應,書念實在納悶。但也沒時間給她多想,她摘下耳機,出了錄音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