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唸的雙腿發軟,又往後退了兩步,想要逃跑。書念還沒有動作。眼前的場面突然被一層布料遮擋,是被人扔過來的一件衣服,鋪天蓋地襲來的是淡淡的肥皂味,還帶了點熱度,有些溫暖。書念捏緊衣服,完全反應不過來,眼睛下意識閉上又睜開。順著衣服的縫隙,能看到從旁邊快步走過的,謝如鶴的運動鞋。她屏著氣,把頭上的衣服扯了下來。恰在這個時候,眼前的男人發出哀嚎的慘叫。他的身材瘦小,骨頭突出明顯,一節一節的,像是排骨一樣。比謝如鶴還要矮半個頭。謝如鶴神情陰沉,帶著戾氣,用力地扯著男人身上的風衣,一聲也不吭。男人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奮力掙扎著,卻抵不過他的力氣。在抵抗的過程中,骨骼響動,蹭到旁邊的牆壁,冒出血絲。像是極其生氣,謝如鶴抬腳,使足力氣踹了他一下。把風衣扯下之後,男人的身上就只穿著一件貼身的短袖,下半身光裸著。身子極弱,直接倒在了地上,被他嚇得直往後挪。謝如鶴蹲下身,眼神冒著寒,碎冰像利刃。隨後,他垂下眼,漂亮的臉蛋在此刻顯得格外可怖,輕輕地說了一句:“要看什麼?”“……”“我幫你看看?”男人流著涕淚,搖頭,又冷又怕,全身發著顫:“沒、沒有……沒、沒,我走了……別打了……別打了……”謝如鶴站了起來,沒再理他,轉頭往書唸的方向走。書念看了他打人的全過程,表情愣愣,恐懼感卻莫名消散。看著謝如鶴朝她走來,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捏著手中的衣服。謝如鶴主動扯住她的書包,往另一個方向走。像是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謝如鶴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但倒是主動說了一句話:“今天走這條路回去。”“啊——哦。”走出這條小道,謝如鶴鬆開了她的書包,把剛剛從男人身上扯下的風衣丟進垃圾桶裡,又像先前一樣,跟在她的後面。書念不像他那樣,可以把這件事情當作是一陣刮來的風,過了就過了。她停下腳步,猶豫著退了幾步,走到謝如鶴的旁邊:“你沒事吧?”謝如鶴懶懶地嗯了一聲。“就。”書念舔了舔唇,問他,“你為什麼扯他衣服呀?”謝如鶴扯了扯嘴角:“他不是想讓別人看?”“……”書念是真的被嚇到了,怕還有人像她這樣悲慘,嚥了咽口水,怯怯地問,“那這樣,他會不會嚇到別人?”聞言,謝如鶴看向她,冷漠道:“別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書念當沒聽見,自顧自地說:“他沒穿衣服,一會兒警察叔叔看到了,應該會把他抓起來的吧。他這樣應該是違法的。”謝如鶴沒應她的話。“如果沒被抓怎麼辦。”說著說著,書唸的眼眶紅了,聲音也帶著鼻音,“他會不會記住我了,然後以後來找我的麻煩……”“……”“這是個壞人,我們得報警。”書念年紀小,沒遇過什麼大事情。原本緊繃著的心情在這一刻鬆懈下來,她開始掉眼淚,哽咽著說,“怎、怎麼這樣,怎麼有這種人,嗚嗚嗚我要跟我爸爸說……”沒想過她自言自語也能哭出來,謝如鶴愣了。“怎麼辦……”書念抽噎著,像是天塌下來了一樣,“他以後來找我麻煩怎麼辦,我這麼矮,我又打不過他…他還故意嚇我…我什麼都沒做,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謝如鶴被她哭得頭疼,敷衍般地說:“不會的。”“你自己不怕才說不會!”書念邊哭邊發脾氣,“你打得過他你就不怕,我要是打得過我怕什麼!哪有你這樣的人!”“……”書念低著腦袋,覺得自己這脾氣發的實在太惡劣,便不再說話,忍著哭聲。眼睛天生有點下垂,可憐的像是個被主人丟掉的小狗。謝如鶴抿了抿唇,妥協著喊她:“書念。”書唸的聲音還發著顫:“幹什麼。”“我送你回去。”書念看向他,沒反應過來:“什麼。”謝如鶴也看著她,沒解釋剛剛的話,淡淡地把剩下的話說完:“明天早上,我會在你家門口等你,陪你一起去學校。”她的眼裡還含著一顆豆大的眼淚,細聲道:“你要保護我嗎?”謝如鶴不置可否。書念用袖子把眼淚擦乾淨,在這一刻覺得他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頓了幾秒後,她悶悶地說:“可你為什麼這樣幫我,我沒有錢可以給你。那我要怎麼報答你。”謝如鶴沒再把話題放在這上邊,繼續往前走:“走吧。”“我沒有錢……”書念想了想,翻著書包的小口袋,“可我有很多糖。”“……”書念像引誘小朋友一樣,遞給他一顆糖,小心翼翼地說:“那你以後送我回家,我每天都給你糖吃,好不好?”謝如鶴沉默著,垂眸盯著她手裡的糖,而後抬起眼皮,安靜地看著她。書念一臉緊張,唯恐他會反悔。在她等的有些焦慮的時候,謝如鶴別開視線,輕聲應道:“好。”自從那次吃午飯的時候,陳翰正跟書念說了那樣的話,他們兩個的關係就疏遠了起來。連帶著那時候跟著一起嘲笑她的何曉穎,書念都不怎麼跟她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