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的人馬到現在都沒給他傳信,就說明青崗寨只是虛張聲勢而已,不用太當回事。這群山賊就是這樣,你越把他當回事,他就越覺得自己對朝廷而言真的很重要,不把他們招安好像對朝廷來說就有多大的損失和威脅了似的,到時候非但不聽從朝廷的安排,還拿著勁兒想跟朝廷談條件,一再提出過分的要求。對待這種人,就得晾他一會兒,讓他腦子清醒一下。唐芙不知道傅毅洺去蜀中是要做什麼,但聽他這麼說,那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的,便安心睡下了。這驛站的房間雖多,但在外人面前他們是對夫妻,總不好分房而睡,這晚便是睡在一起的,驛站房中只有一張床,沒有小榻,傅毅洺便打了地鋪。他往常跟季南他們行走在外,荒郊野地裡裹張毯子隨處一躺也能睡著,打地鋪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反而因為能和唐芙同房而感到十分開心,睡前偷偷將鋪在地上的褥子往唐芙那邊挪了半寸。兩人各自在房中的兩邊睡著了,夜半時分,一場春雨悄然而至,伴隨著一聲驚雷,落下的閃電短暫地照亮了房中昏暗的空間。傅毅洺聽到雷聲陡然驚醒,睜開眼往唐芙的方向看了看。可惜躺在床上的人被床幔遮擋,他什麼都看不見,往常能聽到的呼吸聲也被雨聲遮蓋了,無法知道她醒沒醒。傅毅洺有些擔心,不知道她怕不怕打雷,想去看看,又怕她已經醒了,自己這麼忽然走過去會嚇著她,猶豫一番,便用很小的聲音喚了她一聲:“阿芙?”唐芙果然被剛剛的雷聲吵醒了,聽到動靜嗯了一聲:“怎麼了?”傅毅洺:“你……你怕打雷嗎?”唐芙:“不怕啊,只是聲音太大,被吵醒了。”傅毅洺哦了一聲,心裡感到一陣失望。她要是怕打雷多好,那他就可以藉著這個機會過去陪她了啊。唐芙見他哦完之後就沒了動靜,誤會了什麼,隔著床幔問了一句:“你怕打雷嗎?”“我……”我怎麼可能怕打雷?傅毅洺這句話已經到了嘴邊,又狠狠的被自己嚥了回去,腦子裡靈光一閃,順勢接道:“我……有點怕。”唐芙:“那……以前打雷你都是怎麼辦的?”“……讓小廝進來坐邊上陪我。”可現在他們成親了,肯定不能再讓小廝進來了,傅毅洺又向來不喜歡丫鬟貼身伺候,讓丫鬟來也不合適。唐芙想到白日裡男人護著自己讓自己能安心睡覺的模樣,到底是不忍,許久後才下定決心,說道:“那……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睡?”反正他是個天閹,也不能把她怎麼樣。而且他們成親至今也有些日子了,之前在公主府裡就是同房而睡的,他若真的想對她做什麼,又何須等到現在呢?傅毅洺幾乎能聽到自己心口撲通撲通狂跳的聲音,極力剋制著才沒抱著被子立刻衝過去,而是裝模作樣問了一句:“……可以嗎?”唐芙:“嗯,這床挺大的,我們……我們隔開一些就是了。”傅毅洺趕忙點頭:“那……那我來了。”說完抱著被子就走了過去,摸著黑在唐芙身邊躺下,低聲囁嚅:“謝謝阿芙。”心中無比慶幸房裡沒點燈,不然他現在喜形於色的樣子一定早就露餡了。 唐芙已經很久沒有跟別人一起睡過了,更別提是跟一個男人同床共枕。她難免覺得有些侷促,身子往床的內側挪了挪,和傅毅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可這床即便再大,也大的有限,兩人之間也隔不了多遠。傅毅洺放在身側的手躍躍欲試地想要穿過中間的隔離區,卻又不敢得寸進尺,最終還是收了回來。又一道閃電過後,一聲驚雷再次穿透夜幕,炸響在耳邊。傅毅洺腦子一轉,藉著這個機會翻了個身,側躺過去面對著唐芙,弓起了自己的腰背,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將自己的頭靠到了唐芙肩上。唐芙身子微微一僵,但是並沒有躲避或是推開他。傅毅洺的額頭抵在她肩膀,看不到她的臉色,但僅僅是這包容的沒有推拒的態度,已經讓他心花怒放,輕輕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這帶著幾分討好又有些可憐兮兮的動作讓唐芙以為他是害怕,片刻後竟然抬起了自己的手,像白日裡他安撫她那般落在了他肩頭。傅毅洺一怔,旋即又蹭了幾下,把自己的額頭跟她的肩膀貼的更緊了,甚至用指尖揪住了她垂在身側的衣袖,像一隻被雨淋溼的毛茸茸的小動物,渴求一個溫暖的懷抱。唐芙溫柔而又耐心地拍撫著,不讓那惱人的春雷驚嚇了他,卻不知道埋首在她肩膀的男人正在暗自偷笑,嘴角翹的老高,都快掛到耳朵上去了。這陣春雷並沒有持續太久,唐芙本就是夜半驚醒的,其實還困得很,拍著拍著就睡著了,手上動作漸漸停了下來。傅毅洺直到確定她睡沉了,才緩緩抬起了頭,兩隻眼睛亮晶晶的,臉上還掛著笑,哪有半分懼怕之意。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已經能將周圍環境看得分明,自然也能看清女孩的睡顏,甚至連那根根分明的睫毛能都看得一清二楚……又細又長,好想吻一吻。他伸出手指在女孩鼻樑及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