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念著我的恩情才會如此,但做這些事前可曾問過我的想法?問過我是不是需要你的報恩,是不是想要跟你去陳郡?”“你什麼都沒問,全憑自己一腔意氣用事,說白了全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心罷了!”淮王料想過今日來定然少不了一些爭執,少不了聽一些難聽的話。但他以為這些話都會是從傅毅洺口中說出,卻沒想到自始至終都是唐芙在說。“以前諸般都是我的不對,是我沒有約束好下人,是我讓你受了委屈,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對你的情意是真的,絕無半分虛假。”唐芙失笑,眼神輕蔑。這句話她聽著很熟悉,因為傅毅洺也曾對她說過。可同樣的話從傅毅洺口中說出來,她只覺得甜蜜溫暖,從淮王口中說出,只讓她覺得噁心。“你根本就不懂何為真情,就不要糟踐這兩個字了。”她說道,看向淮王的眼神輕蔑中還帶著些嘲諷,直到此時才說出了多年前的真相。“你手裡的簪子確實是我的,但是在我十二歲那年就丟失了。”“當時我外祖家的一個表姐隨父母來京城探親,見我那簪子好看,便想借去戴一戴。”“我原本並不想借,但她說晚上就還我,加上她娘也在旁邊幫著說話,我不好拒絕長輩,只得答應了。”唐芙現在回想起這件事,還覺得心裡一陣犯惡心。雖然唐老太爺對唐芙的母親顧氏評價頗高,但與顧氏的孃家卻並不是很親近。概因顧氏的父母去後,顧家就成了顧氏的大伯支應門庭,家風也愈發亂了起來。可兩家到底是姻親,偶爾顧家人以探親的名義來打秋風,唐家也不好拒不接待,只能硬著頭皮招待些日子,等他們自行離開。唐芙的那位顧姓表姐從小就愛佔便宜,每次來都要從她這裡拿走不少東西,所以她很是不喜歡她。那次表姐又拐彎抹角的向她要這支簪子,因為這是祖父送的,唐芙死活不肯鬆口,任憑她說什麼都不給。可她的姨母見到自己的女兒管別人要東西,非但不阻止,竟還幫著一起要,說是借給表姐戴一天,戴一天就還她。對方話都說成這樣了,又是長輩,她能如何?只得借了。後來果不其然,表姐這簪子一借走,就不打算還回來了。她記得那時她們和其他府上的幾個女眷一起在未涼山上游玩,表姐估摸著山上人多,她不敢鬧事,便當著眾人的面說不小心把簪子弄丟了,讓她不要責怪。倘若唐芙當時認了,回府之後自然也不好再向她索要。可若只是支普通的簪子唐芙也就算了,但那是祖父花重金為她買的,她哪裡捨得就這麼被人昧下了。心中不忿加上多年積怨,她沒像以往那樣忍氣吞聲,一再強調那支簪子的重要性,非要找到不可。眾人見她十分寶貝那簪子,又聽說是唐老太爺送她的,知道意義非同一般,便幫著一起找。未涼山雖大,但她們剛才去過的地方也沒多遠,若真是在山上遺失了,應該也不至於找不到。唐芙心知簪子一定就藏在表姐身上,事情鬧大了她不好收場,定會故意將簪子扔出來假裝是掉在地上了。果然沒過多久,在遠處找簪子的表姐就驚呼一聲,將周圍人都吸引了過去。這其中涉及到顧唐兩家來往的細節唐芙並未多說,只將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就跳到了最後的結果。“表姐說她剛才找到了簪子,正想撿起來的時候山坳裡去忽然冒出兩個流民,一個搶了簪子逃走了,一個被他的下人打暈了。”“那個被打暈的……想來就是王爺你了?”淮王先前聽她說出那般難聽的話都只是面色僵了僵,現在則陰沉的彷彿暴雨前的雷雲。“你撒謊!明明就是你救了我……”“我沒有救你。”唐芙再次說道。“我當時根本就不在附近!等聽下人告訴我之後知道那簪子是不可能找回來了,所以連去都沒去!”“發現你的人不是我,是我表姐!救你的人也不是我,是其他幾個女眷過去之後看你頭破血流,覺得為了一支簪子罪不至死,就讓人將你送醫了。”“雖然這件事已過去多年,但王爺手段通天,想要查證的話自是不難,真相如何,一問便知!”“所以,你以為的恩情從始至終就不存在!你所謂的情意也只是你一廂情願,與我沒有半分關係!”“你這些年的所謂痴情……根本就是一場笑話!” 淮王想過唐芙或許會為了跟他撇清關係,不承認這簪子是她的。畢竟她現在已經成了親,若讓夫家知道自己的首飾落在了外男的手裡,於名聲而言到底不好。不過這沒關係,他來的目的本也不是為了讓她承認,而是為了讓她想起那件事,知道這些年來他一直心繫於她,一直沒有忘記她。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唐芙認下了這支簪子,卻告訴了他另一個真相,多年前被他誤解的真相。淮王不願承認這是真的,可他仔細回想,卻發現自己無力反駁。那時候他未經允許逗留在了京城外,若是被慶隆帝知道了,勢必要治他的罪。所以他隱瞞了身份,一身布衣暗中與人往來。後來他被刺殺,鮮血模糊了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