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巧兒點頭,靠在她懷裡沒有說話,眸中卻閃過一抹快意。馮暘曾在周家花園攔住過她,她知道他對她心懷不軌,但這都不是她想殺了他的理由。她之所以動了這個念頭,是有一次看到周氏的陪嫁丫鬟在偷偷掉眼淚,她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馮暘表面對周氏還算不錯,私下裡其實百般凌虐,周氏身上舊傷好了添新傷,從來就沒好過。而且馮暘那個齷齪下流的東西,竟還逼著周氏與他的通房一同服侍他,這對周氏來說是何種屈辱!從小疼愛自己的姐姐在安國公府過著這樣的日子,周巧兒如何忍受得了?尤其是她找機會偷偷看了周氏的背部之後,那原本白皙嬌嫩的肌膚上遍佈交錯的傷痕,讓她當時便咬破了嘴唇。周巧兒知道,再這樣下去,姐姐勢必會像馮暘當初的那個原配一樣香消玉殞。可是族中本就是將姐姐當做棋子扔出來的,又豈會在乎她的死活?她心痛卻又無可奈何,只恨自己沒用,所以當得知有機會殺死馮暘的時候,幾乎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只要能讓姐姐脫離苦海,她什麼都願意去做!周氏見周巧兒無事,暫時放下心來,把她拘在屋子裡不再讓她出去了。另一頭,馮暘的下人見周巧兒回來了,卻不見馮暘,心下覺得奇怪,趕忙讓人去找。山上到處找了個遍,最終在一處隱蔽的溫泉旁找到了馮暘的屍體。馮暘赤裸著身子,似乎脫陽而死,就在距離他不遠的一棵樹上,同樣渾身赤裸的金珠掛在一棵樹上,脖頸上是自己的腰帶。儘管安國公府試圖將訊息壓下,但這件事還是很快傳開了。京城的豪門大族表面上裝作不知道,私下裡卻都在議論,說安國公世子自作自受,死在了女人身上。安國公夫人嚎啕大哭,直呼自己的兒子冤枉,其中定然另有隱情。但安國公膝下子嗣眾多,對馮暘本就不是十分滿意,嫌他惹是生非,這次出了這樣的醜事,直接影響了安國公府的顏面,他更是惱怒,沒將馮暘從族譜上除名就不錯了。安國公夫人私下裡查來查去也查不出什麼,在安國公答應為她的另一個兒子請封世子後,也只能將這件事放下了,以免惹惱了他,連世子之位都落到別的女人生的兒子頭上去。 “誒,你老實跟我說,馮暘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武安侯府,傅毅洺的書房裡,沈世安如是問道。他前些日子收到京城的信,說是他娘身體不好,臥病在床半個多月了。沈世安擔心母親,便將手頭的事都暫且放下,交由孟五,然後自己先行回來了。以往他也曾在蜀地和京城之前來回過,可從未見傅毅洺去接他,那天傅毅洺竟然出城數十里去迎他了。沈世安當時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母親出了什麼事,傅毅洺提前等在這裡告訴他,後來才知道屁事沒有,他就是閒的。等又過了兩日,他聽說了馮暘的事,便覺出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所以今日得空過來一趟,他就順嘴問了一句。傅毅洺歪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你都猜出來了還問我幹什麼?”沈世安挑眉:“他又怎麼惹著你了?讓你竟然真的動手殺了他。”傅毅洺將馮暘故意讓人去寶西山告訴他程墨回來了,以及在京城散播關於他買通山賊殺害程墨的謠言的事情說了。沈世安聽了之後嗨了一聲,直說馮暘自作自受。“這小子沒幾分真本事,膽子倒是不小,仗著自己安國公世子的身份誰都敢惹,真以為你不敢殺他呢。”“兩年前你要動手的時候我攔了一回,還以為他長記性了,沒想到啊,記吃不記打,這下好了,還是死在你手裡了。”不過好在傅毅洺這次行事隱秘,沒直接拔刀砍了他,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沈世安沒當回事,聽過也就算了,並不知道這件事還跟淮王有關。其實真正在背後散播流言的是淮王的人,但這些人十分機警,並不容易查探。好在赤影閣也不是吃素的,花了些工夫總算讓他們露出了馬腳,還抓住了兩個。可惜這些人都是死士,在自知逃不過的時候就自盡了,只留下了兩具屍體,沒什麼大用。後來他們狗急跳牆,只能把馮暘的人推出來擋災,暫時吸引一下赤影閣的視線,讓自己能有機會脫身。傅毅洺一早就猜到馮暘這個馬前卒應該也參與了,查到之後一點都不意外,他之所以沒動手,也不過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可以一擊必中,直接把馮暘這個蒼蠅拍死的機會。前幾日時機一到,他立刻便動手了。不過提起淮王難免就要提起他與唐芙之間那莫名其妙的糾葛,傅毅洺不欲讓更多人知道,便沒有對沈世安說。“你娘呢?怎麼樣?身體沒事吧?”他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喝了口茶打岔道。沈世安的臉卻一下就垮了下去,半死不活地嘆了口氣。“別提了,我就是被誆回來的,她什麼事都沒有,好著呢。”傅毅洺皺眉,將杯子放回桌上。“那叫你回來幹什麼?”蜀中那邊雖然大局已定,但因為連年的天災,至少還要兩三年才能緩過來,所以能做的事情自然也更多